如果这还不足以说服你,那么司马迁还写武王伐纣的时候,就说了失期当斩;采纳了《国语·鲁语》中,大禹因为防风氏后至而斩杀了他的说法。
这两个人,总不会还有人觉得是在抹黑了吧?】
“?”刘邦哪怕是看到了那位叫司马迁的,出场率很高的史学家对他的好曾孙心里怀揣着偏见,此刻都不由为他怜悯一把。
怎么什么阴谋论都可以往他脑门上扣啊?
人家就是一写史书的,就算也许夹带了一些个人感情,啊比如说先前讲刘启的时候也提到的待遇问题。
但后世人也不至于所有猜测都往人身上跑吧?这么不相信他一个人写的书,那干脆全都别看了吧!这世上所有写史书的难道不都有私情?
特意被后世人点明被偏爱的张良韩信两人:……有点离奇。
心知肚明自己估计是被同情的那个,想到上一次后世人所说,异姓诸侯王没一个落得个好下场的言论,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的韩信,心下也只能恹恹祈祷:他最好是很早的时候病死了,因为青年早夭所以才被那司马迁同情。
就算不是病死……
他一时之间也迷茫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有种想要在得知真相之前逃离的冲动。
……只要不要落得个,太/恩断义绝的下场,好像也可以吧。
【我们可以再等换一下,在汉高祖十一年的时候,请记住,是汉初百姓刚刚经历过秦法“严苛”,所以甚至对秦律进行微调过后的刘邦时期,就发生了一件和陈胜吴广当时相似的案例。
有一个叫“毋忧”的男子,被征发为戍卒,身份地位和陈胜差不多。但没有到达戍所,他就逃跑了。
他认为自己只是不服从徭役,被处罚应该是罚钱,所以逃走得很自在,被抓到了之后还不服从判决结果,认为自己罪不至死。
结果上报到朝廷之后的最终判决依旧是维持腰斩不变,按军法处置。
所以陈胜吴广说得那句“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现在看来,合理吗?
可太合理了啊!
我们当然可以站在所谓道德气节的高地上批判这群逃兵。可是对于他们来说,秦朝又不是真正的心之所向,抵达遥远的边疆之后肉眼可见的是死路一条,严苛的军法没给他们被宽裕的机会。
人在绝境中往往是很难考虑太多的,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都是孤注一掷的。无所谓了吧,你们后世人骂就骂吧!
他们陈胜吴广,在当时,确实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刘季杵着脑袋,看着天幕上面容之间隐隐带着点焦虑不安的两人,感同身受般咂了咂嘴。若是身旁有酒的话,他估计绝对不会吝惜这一杯敬意的吧。
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就算志向远大的人,在开始的时候,又何尝心中不会有万一失败的担忧呢?
首事者的名号从来不是那么好得的。
后世人大可以用之后的目光,说他们点燃了秦末起义的开端。可是当事人的心中,难道会知道这场起义之后是四面八方起义之士纷纷来投吗?
不可能吧。
【陈胜吴广所在的这支队伍大约九百人,由两名被称为将尉或者县尉的军官统率,相当于帝国军制什伍制的两个五百人长。在他们的手下,尚且有近十名的百人长和近二十名屯长。
而陈胜和吴广虽然也只能算得上是这只队伍的屯长,地位并不高。可若是了解过帝国曾经征兵的人,都会对他们能够进入军队惊讶到侧目。因为秦汉的兵制以及士兵的社会地位,和后来比如宋朝的贼配军就压根不是一回事。】
“?”
韩信迷惑:虽然在秦末那样的乱世,不管是哪一方基本上都顾及不得什么兵员的来历,能上战场打仗就行。章邯甚至还把监狱里的囚犯们都薅出来了。
可这不代表,在国家正常运转的情况下,一定要把罪人悉数塞进军里吧?
不对。敏锐的大将军再品了品前面社会地位这四个字,脸色一下子微妙中带着嫌弃。
你别告诉他,是在那宋朝,士兵的地位风评和贼人都差不多了。
多掉价啊!
好荒谬啊!
【秦朝是以武立国的国家,在商鞅变法之后,耕战就成了帝国机器的驱动能源。军队成了国家的根本,从军立功成为了秦国很多国民出人头地的主要途径,是一件极光荣的事情。
甚至,我们如果再往前追溯到三代西周乃至春秋的时候。那时候从军作战尚且还被认为是只有“国人”,也就是贵族阶层才配接触的事业,秦朝的士兵基础相较起来已经扩大很多了。
但即使扩大了士兵来源,秦朝最青睐的士兵,主要还是出身家境小康的中产家庭:有恒产,家底支撑得起一般的生活用品的支出负担;偏偏又尚且称不上大富大贵,还有不少进取空间,作战的决心和动力就很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