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垚对着彩虹闭上眼睛,还在嘀咕:“我可不会让着你的...”
郁雾目光总和谷垚的擦身而过,伺机而动得实在灵敏。
谷垚身侧一双被光撒的亮晶晶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将将溢出,淹没潮汐。
谷垚不知道,郁雾也不知道。
彩虹知道。
“你要和我交朋友吗?”
谷垚闻声睁开眼睛,他该感谢那个搞笑的眼镜,遮住了错愕的眸色。狐狸也有掉进陷阱的时候。
郁雾还盯着那道凌厉的侧影,看不见早就睁开的浅眸。吞咽声有些震耳朵,风吹过来,凉飕飕的。原来是出汗了。
如果朋友是带着爱意最和善的接近,你要和我交朋友吗。
郁雾不知道,成人世界里,朋友是一个界定模糊的关系。不需要特别指出,更不需要一个确定关系的仪式。所以他问了。
要和我成为朋友吗?
郁雾怀疑自己刚才声音太小,谷垚没听到。调整呼吸,试图再问一遍。
只是喉咙被哽住,怎么也长不了口。
幸好,在那之前谷垚先回答了。
“好啊!”谷垚回头,露出一个灿烂得有些耀眼的笑容。
郁雾忘记收回视线,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傻了。
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谷垚是郁雾的朋友,郁雾也是谷垚的朋友”
“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谷垚严肃道,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让自己看起来更郑重。
郁雾笑了。
谷垚发现,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是因为蓄满了眼泪,但倔强着不肯落下。
“所以愿望呢?”谷垚又平复成原来随意的样子。
还有愿望可以许?郁雾想,原来刚才那个不是愿望。
“神仙都等急了,你最好大点声许愿,要不然神仙听不见把你愿望落下怎么办?”谷垚耸肩,一副自己只能帮你到这的表情。
“是吗...”郁雾喃喃。
谷垚煞有其事地点头。
“我想你陪我过下一个生日!”郁雾喊出来,手指头要把裤子抠破,眼睛瞪得圆溜,直愣愣的。
自己喊完又噘起嘴,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谷垚“噗”地一乐,“委屈什么?生日什么时候?”
“腊八”
谷垚点点头,认真道:“记住了”
随后抬手轻轻按在郁雾的毛匆匆的脑袋上,顺着毛,真像在摸小狗。
“小狗啊不......”谷垚被拌嘴,又猛地收住。
看郁雾并没深究,打算继续说,又突然忘记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颇为尴尬地收回手,看到郁雾额前的头发扎进眼睛里,他不舒服地眨了眨,不经意道:“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
“啊”郁雾抬手揪住一小撮碍事的刘海,“是有点”
“嗯,是吧”谷垚赶紧接茬,很有一副老家长的味道,“都遮眼睛了”
其实郁雾是用来逃避的,很多他不想看见的,都能被挡住,很有用的。
不过,郁雾现在想剪掉了。
“朋友,我们还有下次见面”
“嗯”郁雾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所以,这次是不是可以说‘再见’?”谷垚说得很慢,似乎只要郁雾表现出一点不乐意,他都能拐着弯的把这句话收回去。
郁雾怎么能不明白,这种被人重视的,呵护的感觉,好像掉落在一大朵嘭嘭的棉花糖上。
原来有朋友这么好。
“再见”
郁雾听到自己说,好像有比难过更特别的情绪在蔓延。
洒脱颀长的背影走远了,再抬头彩虹早就消失了,只剩放晴的天空。
有小孩的吵闹声传过来,为破旧的凉亭注入灵魂。
世界再次鲜活起来,暖洋洋的。
几个跑跑闹闹的小孩儿就那么擦过郁雾的面前。
放学了啊,郁雾想。
耳朵里回荡的却是谷垚离开时留下的话。
“在那期间想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吧”
第19章 又一个不知道的
天卢山共有十二峰,前两峰是开放的旅游区,六峰陡峭难进,只剩下山月、金猴、秋醉、有丹四峰供无量观修道学院的修道者们学习和住宿使用。
潇潇九月正是新生开学的时间。
正山门下,“哗”地一下展开一张奇长的横幅,几个大字挤出来:热烈欢迎大一新生加入!接过你的行囊,我们就是一家人!
大太阳明晃晃的照,福三更举了半天横幅胳膊都酸了也不见人来,本来就短的眉毛拧起成两个点,像年画上的逗趣娃娃。
“院长......”福三更哼唧起来,“他们咋还不来,我想歇会儿”
“啧”院长魏闲摸了摸下巴上刚留好的胡子,有点虚胖的身体撑进藏蓝的道袍里,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肉欺负得只能眯缝着,“再坚持一会,派专车接的,我有感觉,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