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谷垚歪头看他,琢磨着说,“你这脑袋瓜里怎么装这么多外号?”
郁雾眨巴两下眼睛,一本正经道:“新型,记忆法”
谷垚:“哇”
“......”
谷垚说只要把老邹拦下,捱到六点三十分,那这个执念就可以解开了。
不过郁雾还是觉得没那么容易。
要在不被原主察觉的基础上,发生大的改动,怎么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但看一旁发呆的谷垚,好像什么事对他来说都不算大事,就好像马上要被河水淹死了也得先喝两口没到嘴边的水尝尝咸淡的神人。
这么想着,那边老邹已经出了店门口,吴红正叫住他要给他伞。
郁雾脚往前蹿了一下,又意识到自己过去也不知道说什么,转头看向谷垚。
谷垚还盯着那两人的方向,身体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只是眼睛似乎在酝酿什么...情绪?
“配合我”
谷垚给郁雾扔了这么一句,就大步往前走了。
郁雾还没及反应,就被手腕上拴着的绳子拽走了,脑袋因为惯性往后仰了下,像被谷垚挂在裤腰上的玩偶。
“舅舅!”
郁雾刚跟着站定,头顶就传来一声感情及其充沛的喊话。
他无比确定那声音是从谷垚的嘴里喊出来的。
谷垚:“舅!舅舅!”
再抬头看去,谷垚的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蓄上了泪花,嘴唇颤抖,鼻头都泛了红。
老邹:“......”
郁雾:“......”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您的外甥小邹啊!”声情并茂,字字珠玑。
郁雾记得小时候隔壁家的狗没了,那小孩也是这么哭的。
配合着哭声,在加上想要接近又不敢靠近的步伐成功引起了吴红女士的可怜。
“哎呀,孩子你这是?”吴红先走过来,拍上谷垚的肩膀。
谷垚顺势软榻了肩膀,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哭腔更明显。
“舅妈...唔...唔唔...”
“哎呀,这是...”吴红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回头求助老邹。
老邹的表情更精彩,原本谷垚就是朝他喊的,一嗓门就把周围店铺的那些‘人’都叫出来了。
围观群众还有从六楼上来的,十分热闹。
“你...谁啊?”老邹也走过来,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不问还好,一问谷垚就立马挺直背直勾勾的看向他,带着脆弱地质问:“你不记得我是谁了?舅舅”
老邹被这又一句舅舅给整膈应了,眼神扫到身旁的郁雾,似乎在询问他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是否良好。
郁雾发誓他比老邹还懵呢,但是该“配合”也得配合好。
脑子里使劲儿回忆这些年自己看过的八点档苦情剧里的桥段,表情苦涩起来,“哥哥说我们有个舅舅的,他一直带着我东奔西走,找您很多年了。舅舅”
老邹:“......”
服装店里紧巴巴的挤着四个人,吴红还抓住谷垚的手,眼泪婆娑,一脸心疼的看着紧挨着谷垚的郁雾。
轻缓的声音正是谷垚,讲述着自己这么多年是如何与“弟弟”郁雾在城市里摸爬滚打,到处乞讨、受尽白眼。就是为了找到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舅舅。
郁雾心里只有两个字,佩服。这人演戏纯靠信念感,道士这个职业可能耽误他进娱乐圈发展了。
只有老邹冷脸坐在吴红旁边,时不时扣扣耳朵,不耐烦的样子就差写在脑门上。
“哎呀,这两个孩子也太可怜了,这么多年这么辛苦”吴红抹眼泪,一边说一边还往老邹那边看,“幸亏找到老邹了,咱们一家人算是团聚了”
“是啊!舅妈”谷垚一腔热血跟用不完似的还往外蹦呢。
吴红抽空还给谷垚擦了擦还没流下来的眼泪,“不哭了哦,咱不哭了,这是好事。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吴红说着就站了起来,“走,舅妈带你俩去吃饭。让你舅舅先去上班,等他下班咱们再好好叙叙。”
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往身上穿。
“诶!”谷垚一个手掌就按住了也想起身的老邹,转头朝吴红笑,“舅妈,能不能让舅舅陪我们待会儿,一定要上班吗?”
吴红掏了湿巾擦脸,对着镜子里的谷垚乐呵着说:“是你舅舅啊,就惦记这全勤,今天要是不去,全勤就没啦!”
老邹在愈发昏暗的灯下,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晦暗不明,只盯着地上,耳朵里全是吴红热络的声音。
郁雾也发现了,这店里的灯光越接近六点半越暗。前两次来估计是太害怕忽略了这个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郁雾觉得这屋子里的钟表秒针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像在催促着什么。每动一下,手指就不受控地抖一下。滴滴答答的像会说话,只跟郁雾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