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六月,朝中重臣孝贤伍府府中家主,伍绝狐的尸首横暴荒野。
城墙上黑白发夹间的头颅,满是血迹而看不清的脸。
新皇登基,成为新后的傀儡君主。
太子因病而被移至宫外抚养。
原意,新后是要将他处死的。老皇离世,无人能保。
可偏有一人,偏有一群臣!奋力抵之!
无可奈何,自朝局稳妥安定下来,在外“野流”四年的太子回宫。
而新后也在此期间成功诞下一位新的皇子,名为二皇子李令。
旧臣旧奴,死伤无数。
朝中内外,看似晴朗乌云,实则底下暗藏杀机。
伍府独子,伍炙因16岁入朝为官。
这一年,解决了朝中人等困乏许久的蓟州命案,以多才学备受新官老臣夸赞。
是为,皇后的新眼中钉。
“那个孩子不简单。他的野心明晃晃的写在眼中。”
皇后每每早朝时,都会特意留心观察他,但无论是阻他设难题也好,拿出伍府家主谋反之罪治他也好。
都无用。
先帝居然赐给伍家一个“保命令牌。”
无论是犯下什么样的错误,都可以被赦免。
而伍炙因就是在皇后下令将他发配边疆的时候拿出这个保命令牌,他唯一诉求,留在朝中,替新皇分担忧愁。
更朝中保他人甚多,皇后更是无从下手。
这不就好比喻把毒蛇养在身边?
伍炙因性冷孤僻,表面上与众朝臣交往并不算多,公事公办。
但私下里,无论是招兵买马也好,遣将调兵也罢,只要能扳倒皇后,怎么样都可以。
第四十九章 :背书,很简单
那样的经历若是他日成功与否,往后看,都不会忘记。
*
佳旬年,太子5岁,伍府公子10岁。
两人都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夏日燥热的夜里,伍家家主绝狐闯破自家墙头院里,单手抱着一个衣着金贵的孩子。
小太子的头上惹了一层薄汗,有趣地啃着自己的小手掌。
伍炙因起身,看自己父亲神色着急,必然知道是宫中发生了点什么。
把那孩童放下后,只交待他要好好照看,这是宫中的太子殿下。
伍炙因跟蒋小白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小太子年幼,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朝中有人建议扶持幼帝上位,但更有人在极力反对。
伍炙因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孩子,一把放在自己的窝怀里。
小太子身上软软的,脸上还有两坨奶膘,一点也不哭闹,像是把这场惊心动魄的逃亡当做冒险一样看待。
大葡萄黑珠眼睛上仰起来看着伍炙因,热乎乎的小手不可控制的伸到身下人的下巴上。
10岁的公子也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还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年纪。
他跳下床,想要出去给小太子寻点东西过来吃,床上的人就突然闹起来,张开双臂的要抱抱。
走到门口的人只好又返还回去,牵着他的小手走出门。
从伍府的这个位置往东南角方向看去,那里是皇城的方向,而此时该是只有月光的夜晚,却红火光一片,冒出浓浓黑烟,遮住了幽弱的微光。
乃至一周后,伍炙因都没有再见到伍绝狐回来。
在此期间,这个小殿下好似终于明白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爱抱着自己的老头,还有会给他唱歌谣的乳母了,于是乎不分白天黑夜的情绪低沉下来。
“他没用晚膳?”
伍炙因刚从学堂回来,手上还带着要接着温习的书本。
阿野跟阿木便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两人平日里会轮流交替着,一个跟伍炙因去学堂上课,另一个则留下来看着那个小太子。
“我去看看。”
伍炙因把书本交由阿木手上。
屋里的小太子背对着门窗,低着头不知在摆弄些什么。
等待人凑近后去观看,他自己拿着沾了墨水的狼毫紫毛笔戏玩,白净的圆脸上,灿金的丝服上满是黑色污墨。
要不是伍炙因进来把墨笔夺掉,恐怕他现在就要伸进嘴里尝尝味道了。
阿野进来:“殿下,小太子一日没有用膳了。”
伍炙因把他抱起来丢在床上,“鲜牛乳也不喝吗?”
“喝了,但喝着玩着,大半都洒了鱼缸里,喂金鱼去了……”
他越说越小声,本来已经跟太子殿下说了金鱼不喝奶,可小太子哪里听啊。
不让倒进去就趴在地上闹。
非说也想给小金鱼喝奶。
伍炙因叹了一口气,仔细看着旁边人的小脸。
好像没有刚来的时候圆润,是不是想回宫?
还是说不习惯这里的吃食?
事实上,伍府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已经算是各级臣子中的顶品了。他把手放在太子的圆脑袋上,轻轻地捋顺了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