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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小姐是在元旦那天的下午过来的,同B小姐一起。
彼时我们刚刚熬完了一个忙碌的上午。大抵是节目质量过硬的缘故,推理社的体验馆虽然地处偏僻,但也带来了不少客人,瞧着并不比那些抓了重点场地的社团冷清。
我终于体会到了校友们口里所谓的“唯一的大型庆典”的氛围。
空前绝后的热闹从天光熹微时卷席了学校,往日称得上安静的学校便彻底醒了过来,瞧着比后面的商业街更有股年轻才有的喧嚣气。
我原本是负责场务和后勤工作的,但是因为多说了几句发牢骚的废话,便被学习委员以“XXX同学的嗓子哑了,需要休息”为理由赶到了前台,接替了旁白和提示的工作。
A小姐就在这个时候被B小姐带了过来。
我和她的上次的见面还是两天之前的“惊鸿一瞥”。
她脸上依旧是挂着轻轻柔柔的笑容,但是整体状况却比之前差了很多,眼睛虽然还是明亮的,但眼白上却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它们扭曲着盘在瞳孔边缘,像是一条条鲜红的虫子。
——假使那是虫子的话,它们如此扭动挣扎,必然是想逃离的吧。
我如此想着,向他们打了个招呼,恭敬地递上了代表身份的邀请函。
说起来除了见过几次面的“朋友的友人”这样疏远的关系之外,我和A小姐还有一层网络好友关系,是在我上次送她回员工宿舍之后建立起来的,实际上今天早上我们之间还就体验馆的事情聊了两句。
但真到现实的近距离接触,就难免有些生疏。
A小姐来时紧抓着B小姐的手臂,和我打招呼时也不曾放开,只是寥寥几句寒暄,那只手便抖了好几回。
B小姐便安抚似的用掌心盖住了那只颤抖的手,一如既往地和我说道了两句。
这是我头一回和A小姐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没有受到“蚁后”的威胁。
寄生在我身上的“虫”们在这一刻仿佛忘记了“蚁后”曾经给它们带来的伤害,一反常态的活跃了起来——并不是那种动作的活跃,而是智慧生命源自内心的满足,它们就像深陷花海中的昆虫,怀着对生命的渴望和憧憬,在香甜的芳馨中忘乎所以。
如此怪异,如此扭曲,以至于我近乎无法维持脸上的表情。
而造成这一结果的A小姐,正手足无措地紧靠着B小姐,明明还未入场,她便像是受足了惊吓。
第23章 辞职
23.
亲爱的XXX:
展信佳。
我猜你收到这封信时一定不会有多意外。毕竟每年我们都会进行这样的聚会活动,来延续并加深我们之间神圣的血脉联系。上次见到你是多久之前?反正不会超过一年。允许我用这样不严肃的文字来写下这封信,我已经受够了那些死板沉闷的规矩了,所以就省略掉那些跟裹脚布一样老俗的寒暄问候吧。今年的聚会定在XXX别墅,家主的私人岛屿,车票、船票、飞机票都已经给你塞进信里了,今年的聚会由家主亲自主持,届时会公布一件你感兴趣的事情,请务必准时到场。
你亲爱的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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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邀请函递给了下午场的参与者们后,我就摸到了监控室认真开始了我的旁白工作。
可能是活动的策划团队是没出社会的孩子们的缘故,即使遭遇到场地的限制,社长和成员们也没选择在细节和部分支线剧情上做出妥协,而是卯足了劲想要尽可能地做到最好。美术室的大厅被我们用贴了墙纸的塑料挡板分隔成了几个厅室,然后再征求校方同意后,分别装上了不同的监控,休息室也被利用了起来,成为了体验馆的一部分。监控室就成了集“监视”、“休息”、“后勤”等功能为一体的综合性房间。
假使将这样的行为放进社会里,“认真”就一定会成为“较真”,然后就会被打上“锱铢必较,毫厘必争”、“脑袋一根筋,完全不懂得变通”这类的标签了,再往深处延展便还能得到“独断专行”、“争强好胜”的头衔来。
我大概就是拉低整个社团活力下限的人了,如此想着,我不禁直接将脑袋搁在了麦克风旁边。
D小姐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提着暖色调的裙摆,神采飞扬,精神奕奕,乍一看让我觉得误入了阳光大盛的雪原,明晃晃一片,能刺得人当场患上雪盲症。
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就贴着我的脸被放在了桌子上。
“好烫啊。”我将头偏开,和饮料杯拉开了一点距离。
D小姐冷漠地数落道,“知道烫就快起来,你这是什么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你还记得你要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