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春山夫人(64)

春兰重重拍下他粗粝的手:“安敢在夫人面前动粗!”

“善恶是非,可依先贤圣人。”

“若不通前言,无先人意志,世间黑白,由此心而论。”

“若我所行为善,那你所行当为何?”

常青安神色淡漠,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圣人。

她罚得下人,杀得了奸人,更挡得了小人。

“你!”

见她仍然气定神闲,从容镇定,又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刀疤汉子面色通红,已是怒极了,他大喝一声,向着常青安冲来。

“跟我回寨子里去!”

“母亲!”

“夫人!”

一时间众人皆惊,春兰沉下眼神,一把接下迎面而来的拳头,而后她重重一脚踹在他腿弯处,打得他半跪而下,足下发力,死死压住不放松。

“饶命!”

刀疤汉子挣扎片刻,竟然挣脱不能,他一莽汉,竟败于一妇人之手!他惊怒交加,腿弯处更是疼痛难忍,他连忙求饶。

春兰:“区区匪徒,竟敢当街行凶。”

“夫人饶命!”

“押往官府。”

常青安吩咐道:“在凌,务必上报两位殿下,查探山中是否有人安营扎寨,落草为寇。”

赵在凌恨恨地盯着这匪徒,咬牙道:“是。”

众人目视匪徒,皆感惊惧。

李唤风叹道:“见善人,却欺之,夫人可心寒?”

常青安却说:“何为善何为恶?”

“老朽当依圣贤。”

“若未经教导,当依私心私欲。”

常青安徐徐道:“我亦依私欲,行私事,望达私愿。”

“可是夫人所行皆利国利民。”

李唤风:“但民不解夫人愿。”

他环顾四周,方才也未有人上前护住常青安,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难免凉薄。

“人各有命,后果自负。”

常青安要得从来都不是世人敬仰,她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此而已。

“夫人通透。”

常青安垂眸,她算不得善人,她也从未心慈手软。

人有千面,心有万欲,善无止境,恶无休止。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1]

一行人又去往堤坝处探望赵在洹,繁忙几日,她竟是还没去看看。

果不其然,已是泥人无数。

常青安巡视一圈,瞧见了赵在洹。

赵在洹忿忿看去,以为又是赵在凌那厮来看他笑话,但没想到这一瞧竟瞧见了不得了的人,他立时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向常青安挥挥手。

“母亲。”

常青安忍俊不禁,那些阴霾尽数褪去,他确实像个傻小子,减去几分少年锐气,倒是添了不少朴实,像个憨厚的农家子。

她摇摇头,并不去打搅。

“出力多者,事后论赏。”

“是。”

她有意选出杰出代表,立为示范,进行嘉奖,扬此明德。

此时赵在泽拿着笔于纸上勾勒,如今水患开始退去,隐隐露出田地来,他目测丈量,所差不多,他又问询地主们,他们所说也大差不差。

但是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他眉头紧锁。

隐田谋私,这么干的人其实不少,怪就怪在这张地图太详实清楚了,上面所绘良田并不在少数,所得银两颇是可观,若是这等巨额也作假,李知府要么大奸要么两袖清风。

赵在泽思索片刻,去往城中居民所,他有意询问平民。

但他并未声张,只若无其事地回往府衙。

谢津见他归来,问道:“赵大人可已瞧好了?”

“正是。”

他奉上图纸,一指点于田野间。

“此处地势平坦,良田数亩,可挖三渠。”

“……”

谢津一一看去,面露思索。

“具体事宜待本殿商议过后再行动工。”

“谨遵殿下命。”

“今日本殿听闻有匪徒当街行凶,冲撞夫人,夫人担忧附近山野藏匿歹人,本殿明日便遣人一探。”

赵在泽心口一跳,急急问道:“匪徒?”

“赵大人放心,夫人无恙。”

他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只是到底担忧。

直到夜间,赵在泽才换上一身便衣,去寻常青安和赵在凌,他要亲自看一看母亲如何了,且事关难民安置,没有人比赵在凌更清楚。

“叩叩。”

春兰打开门扉,惊诧道:“大公子。”

“我来拜见母亲。”

“快快请进。”

常青安抬眼便看见他,虽然神色平静,但那眼里的忧色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儿子不孝,未能亲自护卫母亲。”

他上来便掀起袍子跪下了,颇为自责。

“并未发生什么事,春兰一把便将人扣下了,无需担忧。”常青安扶起他:“莫非不信你外祖父麾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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