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呼噜一把他的头,冲顾平章挥手:“走啦!”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平章目送他们的背影远去。
柏树上,乌鸦叫声尖锐凄厉,给黑沉沉的天空披上一层阴霾。
*
国子监里,一群书生闲聊。
“听说了吗?京城新开了一家店,卖的吃食个顶个稀罕,全都是没见过的。”
“是那家中华炸鸡店吧!我回回都赶不上,每日人群拥挤,真佩服那帮人!”
“怎么样?当真那般好吃?”
“特别好吃!我阿姐的丫头认识店里当值的,买来一份,好吃极了!”
“有这渠道你不早说!快快快帮我买一份!我馋好几日了!”
……
李亭望听了,不屑,“嗤,真是丢国子监的脸。”
“亭望兄,以忠勇伯府地位,想必已经吃过了吧?我等还排不上队呢,听说这家店跟吴国公府有关。”
大家都是官家子弟,通过荫蔽入监的,谁也别看不起谁。
再说了,李亭望出糗,谁不知道啊。有什么好神气的,一个破落户。
他们彼此递眼色。
果然,一听吴国公府,李亭望脸色当即阴沉。
“君子不好口腹之欲,一帮蠢材。”他一瘸一拐走路,那日被孙学桉从楼上扔下去后,全京城都传开了。
李亭望摔断了腿,缩在忠勇伯府上不敢出,如今几月过去,见孙学桉不再追究,才出来大摇大摆过市。
国子监里帮派林立,文官子弟看不上武官子弟,王公贵族看不上官员子弟和穷书生。
清高的贡监士子也看不上这帮荫蔽入监的。
反正就是彼此看不上,时常擦出火花。
李亭望属于名声在外,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七八年都没从国子监毕业。
都是混的,谁也别笑谁。
“快快快!让你阿姐的小丫头帮我带十份!”
“别开玩笑,我阿姐如今自己都吃不上呢!”
“这是为何?”
“人太多了,认识老板也没用。”
“老板真是吴国公府的人?”
“前几日店里出了事,你们没听说?”
大家摇头。
“刑部尚书小妾的兄长闹事,你们猜,是谁出面解决的?”
“谁?”
“是孙柳卿!”
“他?”
“那定然跟吴国公府有关了。”
正说着呢,一名秀丽青年手摇洒金扇,身披狐裘,从前头走过。
大家立即噤声。
等人走远了,才彼此使眼色:“他怎么来国子监了?”
大家摇摇头:“都小心点,别犯到他手里。落那位世子手里,还能痛快一点,落这阎王手里,当真是别想好。”
“咱也没招他惹他!一个青楼妓女生的下贱胚子,他就这样横?”
“嘘!闭嘴!”
孙柳卿笑眯眯地站住。
跟着他的人脸色煞白。
方才那人说的话,一字不落,全听在耳朵里。
他们只暗恨这人找死。
“去,太子养的猫儿死了,正缺个摔盆的。”
“是。”
孙柳卿溜达了一圈,嫌无聊。
正思索找谁的麻烦,突然瞧见顾剑和陶姜走过。
陶姜一蹦一跳,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顾剑抱着竹中剑,板着脸,看似不耐烦,实则陶姜每一句话他都回应了。
“那个金宵,上学十年,归来仍是正义堂生,哈哈哈哈笑死。这不就是幼儿园水平?”
“他竟然瞧不起顾平章?”陶姜啧啧,最新资源都在疼训裙期六陆伍零叭巴而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男主面前耍大刀,肯定都是男主脚底下的炮灰。
“顾平章秒了他们好吗!全方位的!就算不比文才,光比脸,也甩出八条街。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自信!梁静茹吗?”
顾剑忍不住:“梁静茹是何人?”
陶姜摆摆手:“这不重要。”
顾剑绷着小脸生闷气。
孙柳卿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剑警告地看他一眼。
“顾小娘子,真是有缘,我们竟在京城又见面了。”
“你——”陶姜立即跳到顾剑身后。
“是我,小娘子竟还记得我,真令人感动。”
陶姜:“啊哈哈哈真不巧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抓着顾剑一阵狂奔。
孙柳卿摇着扇子,笑得直不起腰。
他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出了国子监。
身后下人面面相觑。
不知这位主子又是哪一出?
前头还生气呢,这会又快活了?
“跑快点跑快点!”陶姜抓着顾剑直奔出半里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