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天生苦命?
有些东西不能去深想,想多了也只是折磨自己。
只是苏飞昂再度出现的一刻,熊磊手脚都发凉。
如今会不会也是这样……
大东家会不会被人骗了?
“这缘来居为大东家所有,手续齐全。”
熊磊拱手,“公子为客,自是相迎。若……只能请各位离开。”
今日开业,以防生变,他们也雇了些人。
听见这话,都往前来。
“笑话。”
苏飞昂直接往前走,步履从容,语带不屑。
“倒要看看谁敢拦。”
他衣着华贵,非富即贵,这些人一时进退为难,被人逼得往后退。
再加上此时四周听了这话的,有人开腔。
“这是与不是,拿出来看看便知。”
“这般莫真不是行那偷窃之事,想占为己有。”
陆兰玥下楼时,刚好听见这句话。
她心猛地一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心中更是沉了几分。
——那人眼神闪躲,苏飞昂这是有备而来。
这话落下,又起了几声应和。
本来为看热闹而来的人就不少,遇着这场面纷纷开始化身为吃瓜群众。
“这位小哥说得在理。”
陆兰玥踩着楼梯往下。
她声音不算大,但在一众男子的声音里无疑多了些瞩目。
苏飞昂已经进门,望着下来的陆兰玥不由眼前一亮。
当时国公府婚烟,他宿醉歇下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叫来参加,没精神去看他那要出嫁的表妹。
后头在医馆,注意力落在段竹身上,也只是远远地瞧了两眼。
如今这近距离一看,饶是他阅人无数,也不由赞一声妙人。
比她妖艳的有,柔弱如小白花也不少,连清冷不屈的女子,他后院也有。
偏生气质这般糅杂。
身段妖娆,眉目艳丽,浅褐色的瞳孔却是清冷的。
整个人落落大方,身处这种场面,也不如寻常女子般羞愧,有着对周围一切视若无睹的凛然利落。
也不怪安兄对人多加注意。
陆兰玥注意到这神色,心中直犯恶心,面上却不显,反而开始打量苏飞昂。
一寸一寸,从头到尾。
从人略微发秃的头顶,到堆满肉的脸,不太明显的脖颈,浑圆的腰身。
越看,眼中的嫌弃越甚,简直要溢出来。
这眼神宛若实质,不仅如此,还惹得周围人也跟着看。
连身边的随从都看过来时,苏飞昂心火直冒。
他知晓自己才貌不全,但他有钱有权,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露出这般嫌弃神色。
等苏飞昂怒火中烧时,陆兰玥才收回眼神。
“讲话要讲证据。”
“难道表兄真是一根直肠通□□,”陆兰玥冷笑,“脑子里全是——”
陆兰玥好悬忍住。
稳住,私下骂。
待会要吃饭了,不要误伤围观群众。
苏飞昂虽然没太听懂,但不妨知道陆兰玥是在骂自己。
还没得及说话,围观群众倒是一片哗然。
“表兄?这两人是亲戚?”
“这大东家方才是在骂人吗,我听着还挺毒……”
“我看这不像一家人啊,这长得可谓是——”
苏飞昂一时憋得脸发紫。
他高位惯了,哪容得人这般议论。
“诸位见笑。”
陆兰玥此时微微福礼,声音温和柔软。
“本是家事,不要扰了各位兴致。戏曲马上开唱,送上盐花生一碟,大家且尽兴。”
陆兰玥说完,转身往楼上走。
又停住,侧身瞄了一眼苏飞昂,声音便冷下来。
“还不走?”
言语中都是别在那丢人现眼了。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有人为那碟盐水花生道谢,说东家大气。
有人热烈议论,这其中到底谁真谁假,云中客到底归谁所属。
苏飞昂神色沉郁。
他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想象中,陆兰玥应该惊慌失措,却来了手先发制人。
“你这——”
身边的随从叫到一半,被苏飞昂一巴掌摔在脸上。
“闭嘴!”
自家亲爹早已反复交代过他私下拿回就好,不宜将事情闹大。
只是这随从跟在他身边张扬跋扈已成习惯,方才在外就将事情抖出来。
苏飞昂昨夜偷偷宿在了小寡妇家,精神不济,加之觉得并无不妥,是以方才人说出行窃之事时没有相拦,人多要是真闹太大,被认出来,于两家名声都不好。
此时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人身上。
这一巴掌甩出去,他倒是又神色从容起来,露出惯常的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