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们有什么苦衷或者其间有误会。”
陆兰玥看着段竹痛苦的神色,忍不住道。
她有一件事没告诉段竹。
姜玉凛曾给过她一套首饰,是姜莹亲手一点点做出来的,给未来儿媳的礼,段重落也准备了一个礼盒,陆兰玥还没打开看过。
陆兰玥当时并不想收,姜玉凛却让她收着。
若她与段竹情投意合,这些东西自然归她,若是后面分开,还给段竹便是。
陆兰玥推迟不过,只能收下。
她听了姜玉凛的话,为了避免段竹知道后难受,暂且瞒着段竹。
段重落确实是罪人,犯了很大的错,但陆兰玥情感上却很难去恨他。
特别是他们能培养出段竹这样的人,让陆兰玥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一直想着敛财叛国。
“能有什么苦衷。”段竹眼中有些冷意,“一切我都亲眼看过。”
他曾有多希冀,后面就有多疼。
愿用命担保的绝无可能,在一桩桩证据确凿和段重落的供认不讳下,像一个笑话。
所以他段竹活着,受这个罪,他殚精竭虑希望能为这个国多做点什么,未尝没有替段重落偿罪的想法。
陆兰玥也听姜玉凛说过。
当初段竹甚至参与了案件的前半部分,哪怕后面他也入了牢,在判决前也看过卷宗。
“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陆兰玥醉意上头,性格里偏执的一部分显露出来,“证据就是真的吗?”
“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是想用你牵制苍家,这未免也太顺了些。”陆兰玥眯着眼,“我们但凡有政治污点永远都不可能从政,你们对名声气节看得这么重,就这么轻易的让你活了,还能重回朝堂?”
陆兰玥的话有些词段竹没听懂,但他明白了陆兰玥的意思。
他又何尝没想过。
虽然也有赌的成分,但一切还是都太顺了。
可是他反复回想,方方面面,找不出一丝丝漏洞,若不是段重落谋划的事情被发现,这江山势必要易主。
“我反复看过卷宗,一桩一件没有作假的可能……陛下也保证过。”
段竹说得很慢,既像是说给陆兰玥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
什么苦衷,能值得段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陆兰玥听段竹说没有作假的可能,也清醒了些,她揉了揉额迹,这么大的事情,涉及的又岂止一点,想必早已反复审过、看过千百次
只是当听到后面,段竹口中的陛下的保证,陆兰玥不由嗤之以鼻,“皇上的保证就可信吗?”
见着段竹愣神,陆兰玥又想起来,这可能跟当着信佛的人骂佛主一样。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就当我喝醉了吧,脑子不太好使。”
段竹半垂着眸,有些出神,听到陆兰玥自暴自弃的嘟囔,冷俊的眉目柔和下来。
他顿了顿,忽地伸手将陆兰玥散落的发挽在人耳后。
“那就别想了。”
“我明白的,人总不能一直陷在过去。”段竹收回手,对陆兰玥笑了笑,“去睡吧。”
陆兰玥这次没再多说。
她吩咐乔瓦看着点段竹后,便回房睡去了,只是没睡太好,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
等第二日的太阳出来,昨晚的夜谈便真的像是一场梦,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去提起。
陆兰玥有时候还会觉得无聊,但自从秋运定下来云中客后,忙起来,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就已经到了八月下旬,安都也迎来了最热的时候。
陆兰玥今日去了东街一趟,从府衙出来,摇着手中的扇。
“姑爷应该快下值了吧。”
陆兰玥偏头问牧荷,她至今还是不太会看天时。
“约莫一个时辰。”牧荷道。
“那我们可以等姑爷一起回去。”绿杏在旁兴奋道,“还可以顺便闲逛一时片刻。”
段竹早在大半个月前已经开始当值,为承信校尉,主要负责北街区域内的三级案件,但每逢大周就得去刑部,回家也会路过东街。
陆兰玥看了绿杏一眼,提步往外走。
“我看玩才是主要,等人是顺便吧。”
今日东街集会,不仅出了新货,还多了很多平日不让摆的小摊子,很是热闹。
绿杏吐了吐舌,“我是想着小姐很久没见过姑爷了嘛,不若一起回去。”
段竹当值以来确实很忙,虽然他每天都回来,但是走的时候陆兰玥没醒,回的时候陆兰玥已经睡了。
细细一想,也快有六天没见着人了。
不过今日段竹走时留了话,晚上要回来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