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泽一把抓住姜龄的胳膊,接着又顺着姜龄的胳膊一直摸到姜龄的手,而后紧紧握住,颤抖着声音回道,“谢谢你。”
姜龄略显尴尬地笑道,“没事儿,举手之劳嘛!”
姜龄本想搀扶着李修泽站起身,可李修泽脚背的刺痛感和模糊的视线让他顿时重心不稳,本能地抱紧了一旁的姜龄。姜龄吓了一跳,急忙抱住李修泽,说道,“我背你吧。”
“谢谢你。”
背起比自己还高半头的男人,多少是有些为难姜龄了,好在自己平时干的都是些体力活,也不至于背不动。
到了医馆,姜龄又小心翼翼地将李修泽背了进去,医馆的郎中看着姜龄便询问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我朋友不小心被车轮压到了,麻烦您帮忙看看伤势,还有他的眼睛好像也看不清了,您也一并看看吧。”姜龄道。
老郎中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修泽的眼睛,回道,“看样子应该是被利器所伤,只要刮掉眼睛上的那些污秽,再敷点膏药,应该就可以复明了。”
姜龄笑道,“那敢情好啊!麻烦您快给他治治。”
老郎中摇了摇头,“这金针拨翳之法我还从未学过,不敢贸然医治啊。”
“啊!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嘛!”
“别急,这脚伤我可以医治。”说着便去脱李修泽的鞋,可李修泽的脚早已肿了起来,鞋和脚再也没有比此时更加契合的时候了。
老郎中便继续说道,“想要医你的脚,这鞋是保不住了。”
姜龄急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管那双鞋干啥啊,赶紧给他医脚啊!”
“那行。”
老郎中不慌不忙找出一把剪刀,将那双鞋小心翼翼地剪了下来,没曾想里面的袜子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似乎和肉还连在了一起。
“会有些疼,你忍忍。”老郎中叮嘱道。
“啊!”要不是李修泽强忍着,真不知道此时的他会不会把老郎中给踢飞了出去。
姜龄不忍看下去,急忙别过了脸。
等到处理完,李修泽的脚已经被裹了起来,老郎中吩咐道,“需要连续换五天,这几天不能沾水,也不要下地走路。”
“他的脚,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姜龄试探地问道。
“只是伤到了筋,没伤到骨头,放心吧,很快他就能正常走路了。”
“那我的眼睛还有人治得了吗?”李修泽急忙问道。
老郎中顿了顿说道,“应该有吧,等你脚好了,你可以去别处看看。”
李修泽顿时有些失落,失明给他带来的无助无疑是最致命的。
“好吧,好吧!等你脚好了,我陪你去别处看看,对了,你家住哪儿啊,我送你回去吧。”姜龄道。
家?想到这里,李修泽突然头痛了起来,似乎关于自己的过往一时间都想不起来了。
姜龄还以为他又生病了,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老郎中也在一旁摸起了脉,不多时说道,“他现在气血有些虚弱,我给他开个方子,吃几副就好了。”
“可我怎么觉得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呢?”李修泽问道。
“你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先吃些药好好调理一下,说不定哪天就都想起来了。”
“你连你家住哪里都不记得了吗?”姜龄问道。
李修泽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不?”
“我叫李修泽,但是我好像只记得我的名字。”
“啊!那,要不你先住我家?”
“我看你还是先结一下账吧。”老郎中突然插话道。
“多少钱。”
“总共二两纹银又一十八文。”
“什么!都是些什么药啊,这么贵!”
“一个是治疗他脚伤的,一共五副,共三百七十二文,另一个是给他开的补药。”
话还未说完,姜龄连忙打断道,“什么补药啊,我家的老母鸡都没你家的补药贵呢!你连他眼疾都没医好,好意思张口要那么多吗?把他脚伤的药给我,补药我们不要了。”
“那行,一共是三百七十二文。”
姜龄十分不情愿地掏出钱袋,拿出几个黄豆大小的散碎银子递给了郎中,“你且称称这是多少。”
老郎中拿着戥子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称量了起来,“不足半两。”
“那也够你的药钱了!”
“那我可就切了?”
“切吧,切吧。”
姜龄虽心中不爽,但毕竟李修泽的脚伤是自己造成的,想想也就罢了。
结了药钱,姜龄又把李修泽背上了马车,一路拉着朝织女纺走去。
“我还得再去趟纺里,你就在车上坐着,等我忙完,再送你去我家修养。”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