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戈缓过神来,虽心有余悸,但他也明白,再问便不是他可以触及的事了。
撇去那些猜想,磐戈平复了下心思。
许久,他将话头一转:“你觉得,珩澈怎么样?”
他还是拿不准凛乌到底是不是把珩澈当徒弟。
这个问法听着有点奇怪,凛乌侧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徒弟,那自然是顶好的。”
听见这个回答,显然凛乌确实是有把珩澈当徒弟好好对待的,磐戈提起的气松了下来。
“那你徒弟有心事,你清楚吗。”
他认为凛乌应该是知道的,可这又真的不像知道的样子。若在此处失误,不知会让珩澈走多少弯路……磐戈忍不住惜才之心,还是决定提一提。
凛乌:“……”
珩澈想让他在某方面亲身教育,算吗。
凛乌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问这个做什么?”
磐戈:“有心结就要解开嘛,你养颜舒时不还养得那样细心,这多好一孩子,你怎么可以区别对待呢?”
“我没有……”他养颜舒时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那你咋不关注关注人家心里的想法?这孩子看着多憋闷啊。”磐戈有些急眼,却又不敢造次。
都道执迷不悟,执迷不悟,可见有所执迷对修炼之途的阻碍是很大的。磐戈不明白,凛乌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他先前中过迷心瘴气,你找到他时应该看了他的执念吧,他都藏了些啥小心思啊?”
“……”
“你说说看嘛,可以解决就尽量解决不是?”
“…………”
说出来怕你不敢听。
凛乌撇了磐戈一眼,淡淡开口:“没那么简单,我暂时解决不了。”
声音微凉,磐戈一个激灵,方意识到自己这是问得多了。
他适时闭了嘴。
可是,真的好闹心啊!!
却又转念一想,凛乌都说解决不了的事,那就算凛乌与他说了,怕也是没什么用。
磐戈在心中叹了口气。
两人都沉默下来。
凛乌有认真想过,为了解开珩澈的执念也好,顺水推舟引出执棋人也罢,还是不能就这样与珩澈在一起。毕竟他对珩澈没有那样的感情,带着别的目的和珩澈在一起,总像是在践踏珩澈的真心。
珩澈于他而言是和颜舒差不多的,他不会以任何方式伤害珩澈,此等方式便更不行了。
人都有冲动上头的时候,凛乌偶尔也会产生半分动摇,但想法归想法,他不会那样做的,坚决不会。
他想要知道的,迟早会知道,不过是时间问题。为了缩短这个时间而牺牲珩澈,完全不至于。
凛乌握了握掌心的珠子。
这不,还有另外的方法吗。
这颗珠子不同于先前泛蓝的灵气凝珠,它是深青色的,幽暗近乎于黑。
凛乌没有把这些天凝炼的瘴气全部吸收,他也不能保证他是否可以控制住陷入执念的自己。万一刺激过头了,谁来拦他?所以还是得做些准备。
“小澈儿的心结多半是因我才受了牵连,我会尽量好好处理的。”凛乌说。
“是我操心得宽了。”磐戈现在十足冷静,那是别人的徒弟,再天赋异禀那也是别人的徒弟,还他妈是凛乌的徒弟!他瞎操心什么??
听见这话,也不知是哪处不对,凛乌神情有一瞬的凝滞,他摇头道:“能有人关心他,我也替他高兴。”
磐戈注意到凛乌那一瞬的不对劲,他现在脑子是清醒的,他敢肯定,不是错觉。
有事儿。
这师徒俩都有事儿。
但他方才就已经问得过多,再问就不合适了,多冒昧啊。
自己已经多年未曾踏出迷心林,想必外头又有了些什么变化。
从凛乌那句珩澈的心结是因他受牵连便可窥见一二。
毕竟能在凛乌手头出事的,那还是少。
多半是一场惊天大变。
心结来自于什么?左右不过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可怜这小凤凰,不过几百岁的年龄,便沉缠于此。
……
磐戈:“是受了你牵连?那你认他做徒弟……该不会是因为愧疚吧?”
“自然不是。”凛乌答。“并非如此关联。”
磐戈摸了摸鼻头,他觉得,若不是看在他也是出于关心珩澈的份上,凛乌早给他一巴掌呼地里了。
凛乌不一定有那样的暴脾气,但没关系,不妨碍他这样觉得。
……
还在倒腾药材的珩澈并没有过多地把注意力放在二人身上。
事实上,从禁制落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几乎察觉不到禁制里的凛乌和磐戈了,即便两人就在他眼前。
珩澈只知道他们就在旁边,至于他们在做什么,就不知道了,看不清晰,更听不见什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