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忽而一滞,荷枝被玉腕倾注大量的力道,化柔为刚,如燃烧的火。
好像所有空气都被燃尽,令人不自觉忘了呼吸。
颜舒也完美地跟随他的动作奏出一个一个清亮不加修饰的音。
荷苞随衣摆一齐绽放,像跃下悬崖那一瞬的决然,像投入火海那一瞬的炽热,金红色的灵气环绕在他周身。
在夕阳之下,他是坠落的赤霞。
最后,凛乌毫无征兆地停下,衣衫乘着轻风落定,箜篌也停下。
“弹的不错。”凛乌向颜舒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将已经盛开的荷花扔过去。
得到肯定,颜舒自然是欢欣的,他伸手接住荷枝。
珩澈仍有几分未散开的愣怔。
见状,凛乌眼中浮现出一些笑意,纵身跃出池台,落至珩澈身前,打趣道:“好看?”
近日珩澈脸红的频率有些高,他下意识开口:“好看……”
像将陨的神明。
哦……
不出意外的话,凛乌本来就是已经“陨落”的神明。
此刻,吹过一阵晚风,珩澈感受到些许凉意,抬头看向夕阳,脑海中是凛乌刚刚的样子,似乎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沉没时的太阳,是冷的,坠落的神明,凛乌……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珩澈问出来,那么在场的两人,凛乌会说不知道,颜舒则会说不是的。
收起箜篌后,颜舒也凑到凛乌身边:“哥哥,司空阁今夜的事都安排好了,我可以留在宫中陪你!”
“可待会我要给小澈儿补魂,你有时间,我怕是没有。”凛乌无奈道。
颜舒:“这样……那我有什么能帮到哥哥的也行!”
凛乌思索片刻,随即眼神微亮:“那好,到时候就拜托你把小澈儿带到灵泉暖池泡一下了。”
想都没想,颜舒就点头应下。
几万岁了,拎着几百岁的小孩泡个水怎么了?
凛乌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珩澈几乎和凛乌一样高,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两人把他当小孩。
听到这样的话,珩澈却猛然抬手拉住凛乌的手臂,低着头,轻声道:“师,师尊。”
珩澈极力克制住想要骂娘的冲动。
——在灵泉泡一泡对神魂是有好处的,他每次疗伤后,都会出一身的汗,必然要清洗一番,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泡灵泉是跑不了的。
但!是!
被治疗后他脱了力,只能由凛乌抱着去。这种事若换成别人来做,真的太丢脸了啊!虽然他不想被凛乌抱着过去,但他更不让想被别人来!!
好歹他与凛乌之间还有层仇人与师徒的关系麻痹着他。
凛乌:“嗯?”
看着珩澈一副“羞窘”的模样,颜舒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
“啧啧,算了吧哥哥,珩澈脸皮薄呢!我还是改日再来。”
想到平时珩澈确实是稍微逗逗就脸红,凛乌一笑,拍了拍珩澈的肩头,对颜舒道:“行吧,你既无事,去外边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颜舒点头应下。
珩澈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一人匆匆向这边行来,衣脚有一个“膳”字。
“江主膳?”凛乌有些疑惑,几步走过去。
换个人肯定要受宠若惊了,哪能让帝君移步!?
——开玩笑,这可是管伙食的,凛乌怎么能不重视?
江娄:“帝君,有簇异火失控,焚毁了不少至宝材料,还伤了五人。目前卑职已将异火缚住,但此事是卑职失察,还请帝君责罚。”
凛乌皱眉:“那五人伤得可严重?”
江娄:“修为不济,神魂被灼烫到了一些,温养一段时日应当无妨。”
“用上好的药材,他们五人平白遭了罪不说,可莫要再留下别的后症。至于焚毁的东西——记在账上就好。”凛乌拿出一个储物令牌,江娄恭敬接下。
“这令牌里的材料灵物可以随意取用,日后少君温养神魂的膳食,你们也可照着做一份留下,但不要多用,以免经不住药力。”
凛乌:“在膳房每日接触那么多异火灵物,修为低了可不好,要勤加修炼啊,缺什么叫他们报一声。也别说什么罚了,此事是我疏忽。”
江娄感激地看着凛乌:“谢过帝君!”
凛乌笑了笑,摆手道:“我这人贪嘴,还多亏有你们。既然住在宫中,那就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
“江娄,你们还缺人吗,讲真的,我特别闲,就缺事儿干!”颜舒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块令牌。
江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颜相公可别说笑了。”
“瞧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你。”凛乌又拿出一块储物令牌,轻轻敲了下颜舒的头。“你近日应该是要入破虚期了,消耗必定不小,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