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先生的亲弟弟,也就只有颜相公敢在少君面前与先生这样亲近了吧?
颜舒自觉地给自己添了把座椅窝了进去,顺便也给谢白榆拿了一把。
凛乌便温声对谢白榆道:“坐吧。”
真是一秒都不让谢白榆多为难推脱。
虽然谢白榆也不会推脱就是了。
凛乌又换了一道茶,亲手给几人泡上。
谢白榆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位身为帝君的先生,性子还真是平易近人,待身边人更是亲切温和。
将怀中的简册都放下后,谢白榆落座。
凛乌看向颜舒:“这些是?”
颜舒:“司政阁让送来的。”
凛乌:“你就不必说了,常去他们那儿走动着的,怎么白榆也叫他们使唤过来了?”
一念府确实会与十二阁有交接,但很明显谢白榆的等阶还不够。
颜舒笑答:“是这事儿来得巧。”
听了颜舒此话,凛乌很快明白过来——感情这还是个臭差,没人愿意碰的那种,送都不愿送的。
谢白榆虽没打开看,此时也觉出点不对味了。
只能无辜地看向凛乌。
颜舒一脸轻松看戏的神情,可知此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凛乌想出了点什么苗头,余光瞥了一眼珩澈。
一时间,除了珩澈,屋内几人的气氛都颇有些微妙。
附属中小世界的信号差,消息迟,这递上来的东西十二阁都不愿碰,又刚好是送他这里的,那这些便可能是跟珩澈或者他与珩澈有关的东西。
一下子还挺多的。
估计是那什么名册。
也就只有还不知道他与珩澈关系的远藩会递来了……
凛乌自觉现在至少是有九分了解珩澈的。
若他此时在珩澈面前翻开这名册,还饶有兴趣地看上一看,想必珩澈接下来几日的反应应该会很有趣。
逗一逗不要紧吧?反正在珩澈小的时候自己也经常逗他来着。
于是,凛乌越想越觉得乐,伸手拿了两册。
翻开第一册简略看了看,随口道:“不错,这内宫怪冷清,是可以考虑考虑。”
随后,凛乌也没将册子合上,就这样轻轻往桌案上一丢,刚好丢在了珩澈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位置。
接着他又翻开自己手中的第二册,翻到其中一页,停留了许久。半晌,凛乌拿起墨笔,笔尖与青色灵气一同运起,勾了两个字,才喃喃道:“……极好。”
这本倒是合上了,却压在了手边。
“剩下的都扔了吧,告诉他们,此事我已有定夺。”
颜舒那表情,跟见了鬼似的,眼神疯狂在两人之间来回。
此时的珩澈已经顾不得注意颜舒了,他刚刚看到那第一本册子中的内容,才反应过来那一堆都是什么。他刚刚还听到凛乌夸了句“极好”,又说“已有定夺”,还单独扣下了一册……
是他……想的那样吗?
不,怎么可能?!凛乌心中不是还有个故人吗?
搭在衣服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曲起来。
可……凛乌心中那人也已经死了很久了……
原来即使选择放下从前,凛乌也不会看向他……
是啊,他与凛乌的从前长得相像,若是凛乌真的准备放下了,那必然是会连同他一起撇开的。
脑中杂乱的声音几乎要炸破耳膜。
珩澈运转灵气强压下酸涩。
本就不该是他肖想的,可……珩澈做不到放手……
谢白榆也瞟到了一眼册子里的内容,有一瞬间换上了跟颜舒一样见了鬼似的表情。
然后很快做好了表情管理。
先生和师娘在闹矛盾?
不能吧。
这俩根本不像吵得起来的样子。
那就是先生闹着玩的?
也不能吧……
先生看起来那么正经一个人……?
先生为什么在给颜相公递眼神?
哦。
原来先生真的是在开玩笑。
谢白榆又看了看一旁隐有阴云环绕的珩澈,不由得一脸复杂。
羡慕珩澈?那必不能。哪有羡慕别人被捉弄的。
同情吧,倒也说不上。好歹一界帝君,在珩澈面前能像个小孩一样,花着心思就为牵动珩澈情绪……
果然,他对他这位先生的认识还是刻板了些,甚至有失偏颇。
从此,谢白榆对凛乌的评价中,在“正经”之前又比较严谨地加上了“外人面前”几个字。
凛乌拿出一只木盒:“有劳白榆将那些送来。”
见到那木盒,谢白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连忙答谢接过。
定风木!
定风木是难得的天品珍材,但盒中一定有更为难得的圣品宝物!若非其中的宝物无法随意保存,怎么会用这样珍贵的定风木做盒子。
说不定是些听都没几个人听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