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他们是等到更衣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去换衣服的。
……
昏暗的更衣室中，只有衣服窸窣的响声。
心操率先换好衣服，关上柜子，古川瞬次还在套外套。
气氛有些沉默。
“你也相信他们说的话吗？”
蛇发少年愣了愣，才继续手中的动作把拉链拉到顶部。
末了，他说道，“嗯。”
心操双眼微微睁大，有些恼怒，“你说什么？”
古川瞬次脸色淡然，“没什么，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看扁你的。”
“我没有……”心操眉头一皱，想要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满腔烦躁无法宣泄，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
“啧！”
一声巨响，他朝着储物柜挥出一拳，把柜门都打得朝内凹陷了进去。
四周一片安静。
不一会儿，心操人使听到身边传来脚步声。
古川瞬次停在他旁边。
“什么啊，这不是会生气吗？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呢，在门口一副圣人的样子。”
“……”心操人使一愣，抬起头。
蛇发少年微微凑近了些，心操几乎可以从他的墨镜上看清自己脸上略带讶异的表情。
“心操君哪里都好，就是太正直了，有时候真令人无法理解，拥有这样个性的心操君，为什么还会这么善良呢？”
“你……是人类吗？莫非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心操缓缓放下拳头。
知道刚刚只是少年和他开的一个玩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无端轻松了很多。
“你不明白，这样的谣言，不管我阻止了多少次还是会出现的。”心操人使的语气有些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沧桑，“是那个女孩自己跑来和我告白，被拒绝之后哭着告老师，然后不知怎么就退学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但到了别人嘴里就成了另外一个版本。我本人的意志？哼，在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自嘲般哼笑一声，偏过头去。
“……没想到心操君意外的受欢迎呢？这就是所谓的甜蜜的烦恼？”古川瞬次歪了歪头。
“……”
完全没抓住重点的讲话不出所料得到杀必死眼神一枚。
古川瞬次不以为意，“哦呀，体育课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
放学后，佐藤大手，多田四眼和山口智失三人勾肩搭背地从学校出来，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
“今晚要去哪儿玩？”
“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电玩城，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哎？你们怎么不走了？”佐藤大手转过头，看向身后两人。
“突然……动不了了！”
“我，我也是！”
“什么！”
佐藤刚露出惊讶的神色，便看见山口看着他的身后脸色一白，“是你！”
“是啊，很意外吗？”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佐藤身后传来。
“谁！”
“不要看他！”
这句话显然说的太晚了，佐藤的动作也已经钉在了原地。
他嘴唇发着抖，额头冒着汗，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黑影越走越近，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挪动不能，而且手脚冰冷异常，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恶魔……这个人是恶魔！
“痛苦吗？是不是感觉身体很沉？很冷？很正常，这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后遗症，好在与此同时，你浑身上下的细胞的工作也暂时停止了，否则，你会死得很容易。”
一只手指覆上他的眼皮，在他的眼角停住。
“真是不错的眼神，”佐藤听见那人在他耳旁低低嘶语，“充斥着恐惧，害怕，不甘……这么多强烈的感情，从这么小的出口蓬勃而出，多么令人热血沸腾，我，光是感觉到你们这么多双眼睛聚焦到我的身上，就兴奋得控制不住想要颤抖啊！”
那人的语气由轻到重，逐渐沾染上一丝狂意。
“但是，我怎么能这样做呢？我可是要做英雄的人啊。”那人说着说着，话风一转，声音又低缓起来，“英雄，怎么能杀人呢？即使是有着这样的个性，可是我还是想做一个好人，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啊，管好你们的舌头和眼睛，要是再让我发现它们在背后构陷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别逼我把它们统统变成石头。”
“你们几个，既然消息这么灵通，都能打听到别的学校的事情，应该听说过，我的家族吧？”
“没错，如果有一天，我和我的朋友被这个人言可畏的[社会]逼得不得不做一个[敌人]，那么，我一定回来找你们。”
直到那人离开，佐藤依旧瞪大了眼满目惊惧，脑海中满是那双噩梦般的眼睛，还有那嘶哑嗓音不停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