桧扇遮住下半张脸,玉香微微一笑:“不行。”
“我看你最近功课上也有些懈怠。”又有些想咳嗽,玉香伸手拿过茶杯轻抿一口,压下喉咙泛起的痒意。
“多读些书,之后我要考校你。”
“朱里,你送送他。”对一边的禅院朱里抬抬手,玉香吩咐道。
“是,大人。”禅院朱里垂头称是,而后立刻站起身走到廊外等待禅院直哉。
冷淡的眼神扫过他,姿态还是非常讲礼仪。
但是无端给人一种看不惯禅院直哉的嫌弃感。
或者说,除了玉香,禅院朱里向来对别人没有什么缓和脸色。
本来只是训练上的考核,现在又自己给自己多找了一件事情。
禅院直哉立刻闭上嘴,非常“情愿”的跟着禅院朱里走了。
偏过头当作自己没看见禅院朱里刀子一样的眼神。
之前因为拿侍女撒气被玉香狠狠责罚过的禅院直哉,表示自己已经吃够苦头。
到现在禅院直哉还记得那天,他被禅院玉香罚跪在院子里坚硬的青石板上。
现在想起膝盖都隐隐作痛。
他还记得当时禅院玉香看他的眼神,并没有愤怒和失望,只是平静。
她说:“什么时候想清为什么罚你,再起来。”
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少爷,当然是有些不服气的。
但是禅院直哉发现,他无法反抗来自玉香惩罚。
无论是力量上的,还是权势上的。
玉香在告诉他:不要做傲慢的蠢货。
他也是这样和当时的玉香说的,对方第一次对他露出。
那种说不太清楚的表情。
“还不算太蠢。”
在禅院直哉的记忆里,端坐在上方的玉香,流露出了稍微真实一点的笑容。
像是终于看到了他的价值。
“直哉,我可是很期待你的。”
那种感觉禅院直哉描述不清。
只是至今还记得当时响雷般鼓动的心脏。
2007年,8月中旬。
这半年来咒术界发生很多事。
其中最频繁的,就是不断有高层莫名其妙的横死。
这些横死的人里,也包括一些平时存在感很低的总监会咒术师。
但是细细查探下去,对方的罪证简直罄竹难书。
但是这种数量惊人的不明死亡,却没有一个人坚持要查下去。
因为他们心里都有一个不可说的答案。
那个人。
那个逐渐将肃清的范围扩大的人。
对于那个名字大家心照不宣,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明目张胆的说出口。
仿佛提起她的名字,都会让那死神一般的目光投向自己。
每个人都怕,下一个“不明死亡”的就是自己。
在意识到,自己无法做到任何反抗后,咒术界中,无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一方,一时间都安分下来了。
但是总监会各处,并没有因为大量的人员空缺而停摆。
无论是那个高层消失了,第二天都会马上有人顶替上去。
显然是早有准备。
没有任何人为他们的死惋惜。
起码莫名被判死刑、被刻意提升任务等级的人不会。
甚至有些高层势力的败落,让有些人当晚开了一瓶好酒庆祝。
新上任的高层手段雷厉风行,将咒术界管理层人员骤减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
经营多年的暗线势力,在此时此刻显露出对咒术界潜移默化的掌控。
新人很快上任,一切的旧制度都被推翻。
反对的声音早就在之前就扼杀在摇篮里。
事实证明,有些人预料到的秩序崩塌,甚至没有出现的苗头。
那些高层和咒术世家,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
短暂的动荡过后,咒术界依旧平稳运行着。
新的规则和秩序在废墟上逐渐重建。
白发少年穿着T恤,白皙的手臂上有些微小的汗珠。
屋内只有一扇风扇努力运转,带来一丝清凉。
他嘴里叼着冰棒,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五条悟已经近半个月没被派发任务了,从来没闲过这么长时间的他。
其实还有些微妙的不适应。
说实话,也没有人能想到。
自己上咒术高专,有朝一日真的能休息到暑假吧?
但是这放在以前完全不可能的事。
如今就是发生了。
他现在手机信息里,还有家入硝子和歌姬一起出去旅游时拍的照片。
虽然身边还得带保镖,但是不再被限制自由了。
日本玩过一圈后,对方现在已经在考虑出国可不可行了。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动静,失去“希望”的咸鱼瘫猫咪坐起身。
看向缓缓走过来的人。
即便是盛夏,对方身上仍旧披着披肩,额头上没有一丝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