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影山飞雄连忙否认,声调有一瞬间的拔高,又迅速沉寂下去,“……没有,你怎么起来了?”
“嗯。”万里名嗓子紧绷着,她心脏跳得太快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她答非所问。
影山飞雄果然被带偏,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吧。”
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万里名也怀疑只是自己觉得他烫,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让他量一下.体温——可别把天才二传手烧傻。
她示意影山飞雄侧侧身子,给她留个出去的空。
从医疗箱里找出电子体温计丢给影山飞雄,万里名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
她两点多才睡,刚睡着就又醒了,这会儿精神有点萎靡。
“你要出门吗?”影山飞雄坐在他的床垫上,又坚持问了一遍。
这下不好不回答了。
“就是……”万里名嘴唇抿了抿,终于肯抬头,让自己的目光和影山飞雄的相接,“我想吃棒冰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她唇缝里挤出来的,又低又轻,下一秒,就融入了空气里。
万里名没想着影山飞雄给什么回复的。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逼仄的空间,到哪里都好,出去吹吹风。
她真的没有想要任何回复,但影山飞雄给了。
“我去给你买。”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就好像以前每一次纠结完牛奶和酸奶后,一定会给她带一瓶可尔必思,送到5班她的桌子上,再回自己班上课。
这种态度原本应该是负累的,但万里名却因此轻松了一点。
她摇摇头:“不了,我还想散散步。”
“那、那我能一起去吗?”影山飞雄迟疑着。
现在外面天还黑着,不太安全……他很怕会听到拒绝的话。
但是没有。
万里名只是看了他一眼,沉默着点了点头:“先看看体温。”
温度计发出嘀嘀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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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三十三,站在便利店里,万里名有点迷茫。
她看着影山飞雄拿了些她喜欢的零食,又挑了好几个口味的棒冰,终于忍不住,拄着拐上前去,给他怀里堆了几瓶酒。
影山飞雄:“……你还要喝酒?”
万里名理直气壮:“我成年了,合法喝酒。”
影山飞雄想了想,觉得也是。
这毕竟是万里名,她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还没成年,从美羽姐那里要了几瓶,喝了个烂醉如泥,抱着他一直骂笨蛋。
看过万里名撒酒疯后,影山飞雄觉得这真是个恐怖的东西。
他自己对酒是没什么特殊爱好的,成年后也喝过一次,发现味道不怎么好,又苦又涩,就没什么兴趣了。
是的,在抱着酒瓶的时候,影山飞雄就做好了万里名会竖着出来,横着回去的准备了。
“还要什么吗?”他把一堆东西放到收银台上,问。
“想吃包子。”万里名提要求。
“要什么口味的?”影山飞雄看了一眼,“肉包吗?”
万里名也探头去看:“我不喜欢肉包……要披萨和芝士肉的。”
“嗯,关东煮要吗?”
关东煮……糟糕,还想吃萝卜和年糕福袋!
但是看看这一堆食物,万里名还是忍痛摇头:“算了,下次再吃关东煮。”
“嗯。”影山飞雄嘴角终于牵起了一点。
他很喜欢听她说下次。
怎么还突然心情变好了……万里名疑惑地眨眨眼。
但更多的是满足感。
影山这家伙,只要不生气,也不特意去笑,就一定是好看的。
比如现在这个很浅很浅的,还没有被他意识到的笑。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颜控,这一刻,万里名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
这小子到底是哪路神仙的毕业设计啊,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
这是个疯狂的凌晨。
五点二十分,太阳已经跃上了海平线,而海面上却还残留着它褪去的一层层外壳,互相交叠着,化成一束金色丝带。
坐在海岸边,万里名一边喝酒,一边指挥影山飞雄拆棒冰的包装袋:“居然是papico,一人一半。”
两人各自握住棒冰的一侧,轻轻掰开。
“既然你不喝酒的话……”万里名捏着棒冰,拉开拉环,碰了一下影山飞雄手上那半个,“干杯!”
“啊、噢,干杯。”
万里名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分手半年后,她居然会和影山飞雄再一起来海边吹风看日出。
这种事放在以前、不,哪怕是在一天前,有人说她会和影山这样相处,她都只会嗤笑一声,甩给对方一句“神经病”。
但这就是发生了,并且发生得毫无征兆。
前一天,她还在每天为学业和赚钱而蹦波,第二天,她就柱上拐,过上了一个短暂的养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