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瞥向槿汐,她的城府和见识远比我清明,分析局势、出谋划策甚至比我还上心,当真是对我忠心。
我十分认同槿汐的主意,听到陵容义愤填膺地说:“人证物证俱在,不怕丽嫔敢抵赖!”我再次看向为我筹谋的她们,心里觉得暖暖的。
陵容送来的消息对我们扳倒丽嫔至关重要,若非为我打抱不平,她为何要牵扯进这样危险而又会被后宫众人视为一党的事件里呢?
我看向一脸笑意的陵容,心里镇定了许多。
*
丽嫔疯了。
她疯得十分蹊跷,华妃也赶紧和她撇清了关系,甚至要把她留在景仁宫看管。
不过这一局我们手中人证物证确凿,丽嫔指使余氏谋害我板上钉钉,就算她不疯也会被打入冷宫。如今疯了,也不知是她真的畏罪惊恐,还是装疯卖傻。
碎玉轩。
眉姐姐看上去有些生气,一坐下就质问我道:“嬛儿,丽嫔疯癫,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我一愣,惊讶之余觉得十分委屈。
“眉姐姐,嬛儿是何为人,旁人不清楚,姐姐还不清楚吗?”
我从没想到眉姐姐会这样疑心我,一腔郁闷顿时化作泪水涌上眼眶。
她看到我伤心,忍不住有些懊悔,轻轻叹了一句“哎呀,嬛儿......”
“妹妹不会,也不屑至此。”
我有些气愤地撇过头去,心中只觉得伤感,眉姐姐与我一向亲厚,今日却说出如此刺心之话,当真叫我难过。
“我若真想害丽嫔,何必拿着证据去皇后面前告发?”
眉姐姐却像是魔怔了一般,叹道:“她疯了,没准儿就能说出幕后指使,你不是一直疑心真正的主使是华妃吗?”
我听到眉姐姐如此说,难过地拿起绢子拭泪,继续解释道:“疯子的话信不得。皇后娘娘知道,华妃更知道。比起我,姐姐难道不更该疑心是华妃为了让丽嫔咬死此事,才下药将她弄疯吗?”
眉姐姐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最终叹了一口气,主动走到我身前,为我擦了擦眼泪。
“哎呀,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我亲自向你赔罪,好不好?”
眉姐姐抿着嘴要向我行礼,我赶紧将她扶起来,对她绽开一个微笑。
只是眉姐姐突然疑心,我总觉得有些反常。难道是因为近日我常常侍寝,和她鲜少见面说话的缘故?连她都生出了与我疏远的心思。
*
皇上外出巡视回来,第一个来了碎玉轩,又是让我侍寝,又是陪我赏花下棋。
我知道四郎心里有我,只是他也召了华妃、召了陵容......他的一颗心掰成几瓣,却也让我心中多了几分酸涩之意。
眉姐姐忙于学习管家理事,一日日埋在咸福宫看账本帮着皇上缩减用度,日常里也不和我常常见着了。
陵容为了保富察贵人的胎十分上心,凡事亲力亲为,延禧宫倒是上下一心,忙碌得都腾不出手来。
入夏,众妃嫔一道在圆明园避暑。
皇上在碧桐书院独独赐我风轮纳凉,这可是连华妃娘娘都没有的圣恩殊荣。我虽然感动四郎如此将我放在心上,却也害怕谋害算计再次冲着我而来。
不过浣碧安慰我说,只要我有皇上的恩宠,就什么都不用怕。
难得和陵容约着一起在闲月阁用膳,眉姐姐今儿在勤政殿被皇上嘉奖,还没到午膳时分,黄公公就送了许多新鲜水果来。
看到眉姐姐如此得皇上看重,协理六宫事务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我十分替她高兴。
“莞姐姐来得好早,妹妹竟是迟了呢。”
眉姐姐原与我相对而坐,见到陵容来了竟立刻起身迎接她,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招呼着她一道坐下。
我看着她们二人微微愣怔,觉得这气氛有些陌生。
什么时候的事?眉姐姐竟然和陵容如此亲近了?
我有一种被她们二人撇在圈外的错觉,便学着眉姐姐热情地打趣陵容道:“哪里就来迟了,你怕是听到了要切蜜桃,特地来分我的吧?”
陵容腼腆一笑,并未说话,反而是眉姐姐像嗔怪我拿她开玩笑似的,用手中的团扇轻轻扑了一下我耳旁的珍珠流苏,怕我欺负了陵容一般。
从前,眉姐姐不会这样的,从前,眉姐姐总是护着我的。
“对了,温宜公主再过几天就满周岁了,皇上嘱咐了皇后要好生热闹一番。”
眉姐姐说起筹备宴会的事儿,我也插不上嘴,只是静静地听着。
陵容则是附和眉姐姐道:“曹贵人有女傍身,到底是比咱们强些。”
“你且看华妃就知道,纵然她纵横六宫,可没有子嗣,当初还不是在齐妃跟前输一筹?没有个实实在在的孩子,到底说什么也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