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瑛答应身份卑贱,暗暗觉得她根本不配伺候皇上,忍不住嘲笑的嘲笑,奚落的奚落。
襄嫔瞧大家颇有兴致地议论纷纷,也跟着问道:“怎么也没听说让她住哪儿?”
“皇上亲口下旨让她住在养心殿的偏殿,还未安排宫室,这才叫圣恩殊荣呢。”
华贵妃一边说一边看向祺贵人,果然激得她耐不住性子道:“凭她也配!”
我低头微微一笑,低下头只喝茶不说话。
请安散去,我突然叫住了祺贵人,“祺贵人,怎么不见你身边的景泰?怎么,伤还没好吗?”
她轻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嘲讽道:“你以为皇上会为你做主吗?还是华贵妃会为你主持公道?小门小户出身,生下皇子又如何,照样不受人待见。”
我静静地看着她如从前一般嚣张,反倒觉得好笑了。
“如今有了新宠进宫,祺贵人也该好好加把劲了,若是她率先生下龙裔,岂不把妹妹给比下去?”
祺贵人被我这一句气得直要跺脚,“下贱坯子!还想生下个贱种和我争!”
她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我还留在原地站着远远地瞧着她。
妃嫔们一一散去,襄嫔却缓缓地走到我身旁,“妹妹,这不像你啊。”
“她敢动七阿哥,就别怪我要她的命。声东击西嘛,跟姐姐学的。”
我微笑着看向襄嫔,她看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中却涌出一些复杂的情绪。她缓缓摇了摇头,然后低眉垂眸。
“妹妹,我劝你不要太过冒进,否则折了自己,更折了七阿哥。”
“谢姐姐教诲。”
我对襄嫔行礼告别,返回延禧宫,召来了方德海。
“娘娘,您瞧瞧,这就是咱们宫里长得最俊俏的小太监了,你看着还成吗?”
我坐在榻上抿了一口茶,威严看向那小太监。
“抬起头来。”
那小太监的确眉清目秀,长得像个小闺女似的白白净净,是个难得的模样。
“叫什么名儿啊?”
方德海知道事情办成了,乖顺地退出去从宝鹬手里接过赏钱,识趣地离开了。
“奴才小瑞子。名儿是师父给起的。”
我将一盒药膏递到他手中,将他的手指卷起来,“你师父抬举你,将你举荐到我跟前做事,你可别辜负了我。”
小瑞子捏着那药膏有些害怕,身子直抖。
“别怕,这是我家家传的舒痕胶,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我既用你,自然不会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小瑞子哆哆嗦嗦地开口问道:“娘娘,这是要送到哪儿去?”
“储秀宫的景泰,听说她脸上的伤很重,几个月也不见好。她既失了祺贵人的欢心,又不受人待见,很是可怜。你就替我可怜可怜她吧?”
“奴才遵命。”
小瑞子捏着舒痕胶傻乎乎地走了,我则是喊了宝鹬到跟前。
“去春禧殿一趟,找毓妃借东西。”
第184章 有怨
春禧殿。
此处僻静,又是余答应曾经居住的地方,后宫人人都忌讳,只有毓妃不忌讳。
这儿又挨着寿康宫,太后自从病了,皇上去探望得越来越少,自隆科多大人暴毙之后,更是一次都没有了,连带着毓妃悄无声息地失了宠。
“还在喝酒?不会醉吗?”
我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酒味,她比之在承乾宫时更加无所顾忌。
看到她那张鬼斧神工的脸、天然出尘的气质,不禁叹息一声。若我有这么一张好皮囊,早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她却暴殄天物般每日躲在这宫里。
但凡她肯给皇上一点儿好脸色只怕都是令人艳羡的宠爱无极,她却执意不肯讨好。
“越是想醉就越是清醒,喝得多了醉得更难了。”
她发丝凌乱,趴在案桌上眯眼看着我,即便是醉眼朦胧,我也能瞧出她的好奇。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你又想弄谁?”
她一眼看穿我,和瞎猜的夏冬春截然不同。
我没说话,她则是捞起酒壶“呵呵”一笑,“我猜猜,心怀嫉恨的瓜尔佳氏,疑心生暗鬼的富察氏,不会还有庸懦不敢处事的敬妃吧?”
我笑而不语,只是温柔地看向她,她却醉醺醺地摇了摇头,“你可别想再用纯元皇后了。太后病危,我也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我虽不想活,但我不喜欢生死被旁人攥在手里。我既无法决定怎么活,我还想决定怎么死。”
我低头一笑,坐在榻上,撑着脸看向她,“你不想看瓜尔佳氏如何自掘坟墓吗?”
她顿时清醒过来,眼神灼灼地对上我,“她的坟墓我想挖可以自己给她挖,我若不想挖谁也甭想借我的手下刀子。”
她这一句很明显给我透了底,当初承乾宫失火就是她给祺贵人挖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