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郁闷得快要吐血,早知如此……
四姑娘杭思青还未想到深意,梗着脖子追问,“母亲,大姐与王大朗都过了三书六礼四聘五金,王夫人连嫁妆都不退?!岂能如此便宜王家?”
杭夫人手捂着心口,“能怎么办?!大理寺封了王家府邸,所有财物一律不准动,待案子审清再说。”
越州知府离奇在家惨死,这案子没个一年半载难以厘清,若想要回思云的嫁妆,得找人打通关系。
可如今越州官场能做主的——压根无人敢搭理此事,生怕惹祸上身。
杭思远端坐一旁心情不佳,他有些恼怒杭夫人当年目光短浅,只看眼前利益。
非要巴结知府大人,做劳什子儿女亲家,眼下好了,王延昌惨死,还惹来官司,大姐的嫁妆被吞,王大朗是个不中用的,一不小心,说不定还会连累他们杭家。
杭思云彻底吃瘪,像吞了苍蝇般难受,目光呆滞,哑口无言。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杭思青见状,也不敢再多舌。
二哥杭思源不在越州,亲自去西南押镖去了,作为杭家唯一的男丁,杭思远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大姐暗自垂泪,母亲伤神。
“母亲、大姐,父亲寿宴要开始了,你们且速去梨花院,不能让宾客久等,此事就交给我来想办法。”
杭思云张了张嘴,话到嗓子眼又噎了回去。
杭夫人轻声一叹,“也罢,若着实想不到解决之法,待明日我再与你们父亲仔细说说,看看能否托江南道巡抚大人帮忙。”
少卿,杭夫人协同杭家两位千金现身梨花院。
两位千金模样肖似杭夫人,有江南美人的温婉,其中杭大小姐杭思云长相最为出众,据说已经与知府大人的公子有了婚约,今岁便要成婚。
傅知雪不着痕迹扫视一圈,今日来赴宴的皆是越州乃至江南道有头有脸的人家,杭夫人有二子二女,想要与杭家结亲的人可不少。
“各位贵客见谅,招待不周让你们久等了——”杭夫人笑着与众人寒暄,举起酒杯敬众人,“民妇感谢各位贵客莅临寒舍,给我家老爷贺寿,我略备薄酒,希望各位贵客不要嫌弃。”
满桌山珍海味,米酒果酒样样有,谈何嫌弃?
众人有眼力见,纷纷夸赞一番。
杭夫人心里存着事,眸光在傅知雪脸上绕了一圈又收了回去,没太往心里去。
杭思云与杭思青各自陪坐在手帕交身侧,二位姑娘待人落落大方,丝毫看不出来片刻前的忧愁模样。
一位年长的贵妇见傅知雪悠然端坐一侧,不禁起了结交之心,主动凑近招呼,“苏夫人可来自江南道?我未曾在越州见过你。”
傅知雪捏着帕子,轻声一笑,“夫人,小女是泗水人,去岁随爷嫁去了京城,此乃初次来越州。”
贵妇一听来了劲,打开了话茬子,“苏夫人当真相貌出众,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哟,做媒都做到她身上来了。
傅知雪一句‘并无’打断了对方的念头,不过她适时递了话茬,“夫人,小女见杭府两位小姐样貌也不俗,定早已许了人家了吧。”
贵妇是个没心眼的,见傅知雪穿着贵气却不盛气凌人,自然而然不设防。
“是啊,杭大姑娘与知府大人之子定了婚约,据说今岁会大婚,杭四姑娘也早被人定下,杭二公子已娶妻生子,眼下就杭三公子这个香饽饽,听说三公子眼界高,还未相中人家呢。”
傅知雪:“……”
酒席尚未过半,傅知雪离席去更衣,须臾原路返回之际,竟然遇到行色匆匆的杭思远。
她故意放慢步伐,果不其然,杭思远见到她时,眸光大亮,忙从廊下绕道而来。
“苏夫人请留步——”
傅知雪不无意外杭思远已经知晓她的‘身份’,杭家大宅小厮婢女众多,人多口杂,她又如此‘出众’,自然有人把她的来历透露出去。
杭思远在几步之外站定,朝傅知雪作揖,“苏夫人,在下乃杭家三公子杭思远,前两日在东云寺匆匆一见,未能当面与您招呼,属实惭愧。”
难得相中一人,对方却已罗敷有夫,杭思远伤心惋惜。
傅知雪朝杭思远欠身还礼,“杭三公子太过客气,不知三公子找民妇,所为何事?”
杭思远想问一问对方可有姐妹,又怕太过唐突,犹豫不决之际,青竹院那里传来骚动,有刺耳的尖叫声传来——
“三少爷不好了!有刺客杀进了青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