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背影看着好生眼熟。
萧炫眼神锐利, 察觉怀中人瞬间坐直的身子,他循着她的视线瞥去,一眼窥见戴着貔貅面具的男子。
“你与那人熟识?”
冷不丁的一道询问令傅知雪心弦一颤,她倏地回神,随口胡诌道:“奴婢不认识对方,只觉得那人看着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含糊不清的说辞未能敷衍住萧炫,搁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收紧,她寒毛直竖,忙不迭找补了一句。
“公子,奴婢说的千真万确,您若不信,不妨把那人喊来与奴婢当面对质。”
可不能吃着碗里又瞧着锅里,她算是看出来了,萧炫疑心甚重,她若不趁机表衷心,指不定会被他撵出乾宁殿。
她在乾宁殿已待了月余,他仿佛忘了先前提及的考核一事,不过她可不敢懈怠,还是要未雨绸缪。
萧炫轻扯嘴角,不置可否。
恰在此时,三声锣鼓敲响,周围隐隐约约的交谈声霎时静止。
亥时正。
一位模样周正,四十来岁上下,估摸是酒楼掌柜的青衣男子疾步登上了台,他先笑着朝众人抱拳,说了些客套话与欢迎词。
“让各位贵客久等了,今夜的点花灯照旧如去年,共计八件宝物,价高者所得,也可以物易物。”
青衣男子说完便退至一旁角落,紧随其后有丝竹伴奏之音徐徐响起。
一名身姿妖娆的舞娘蒙着红色面纱,缓缓从舞台上方降落,系在腰间的绳索一松,舞娘脚尖点地,轻松一跃,落至舞台正中间的案几上,她高高举起手中宝物。
有人在旁唱词,“东海鲛人泪珠一枚,可辟火,三千两起拍。”
傅知雪噗呲一笑,见鬼的鲛人泪珠,分明就是司衣局柳司衣曾经用来磋磨过她的砗磲。
萧炫见她笑,问她笑什么,傅知雪便把阮氏故意找茬,她跑了两趟司衣局还差点被王贵妃罚的事说了出来。
萧炫对这事有印象,孙怀恩好像提过一嘴,“你倒是聪明。”
傅知雪顺势问他,“公子,酒楼为何要作假?”
不等萧炫回答,有贵客也跟着讥笑,大声嘲讽道:“掌柜的,鲛人泪珠只存在传说中,且不说舞娘手中泪珠是真是假,忘川酒楼今年也太不把点花灯当回事了吧?”
其余人等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我等不缺钱,掌柜的赶紧把其他宝物拿出来,作甚浪费时间!”
“还是说忘川酒楼故意拿砗磲考验我等眼力呢?”
先前的青衣男子连忙从角落里奔出来,朝众人鞠躬致歉,“各位贵客稍安勿躁,此物的确不是鲛人泪珠,以防被贼人觊觎,真正的鲛人泪珠妥帖收藏在忘川当铺,待贵客拍下,即会有人亲自送贵客去更换。”
有人信了掌柜的说辞,也有人有所迟疑,大多数人决定静观其变。
“呵,今年点花灯颇为有趣。”
“神神叨叨故弄玄虚,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第一件宝物无人竟价,三次唱词过后,第二件宝物被呈了上来,一座京畿之地的豪华宅院,一千两起拍。
身后的萧炫显然不是冲着添置宅院来的,天字一号房与天字三号房的贵客也是如此,三人皆未有所动作。
之后陆续呈上古玩玉器、名家字画、美人瘦马,皆被有心者拍走,直到第八件宝物呈上来,在座众人皆精神一震。
第八件宝物由酒楼掌柜亲自介绍,“此乃蝴蝶锁,想必各位贵客有所听说,此锁乃前朝大匠魏重所制,是一把能开启前朝藏宝之地的锁,我们东家给各位贵客准备了藏宝图,不限底价,价高者所得。”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
魏重的蝴蝶锁本已令人趋之若鹜,而今又与前朝藏宝图有关,那岂不是得此物者得天下!
钱财撬人心。
原本蠢蠢欲动的众人再也坐不住,一个个望眼欲穿,不试试怎么知晓藏宝图是真是假?!
也有人拎得清,“掌柜的,既然是能开启前朝藏宝地的锁,为何忘川酒楼不自己去找?莫不是你们没找到,抑或是找到了宝物又来敲诈我等?”
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若是他们一群人为了争夺蝴蝶锁杀红了眼,那竞价就是无底洞。
十万两雪花银砸下去就听个响,什么也没捞到,亏大发了。
酒楼掌柜闻言一笑,俨然早已预料到众人的反应,不疾不徐解释,“贵客所担心的事,我们东家早已替贵客们准备妥当,届时忘川酒楼会出力,一道陪同寻找藏宝之地,寻得宝物后只抽一成的利,若寻不到,竞价所得的银子返还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