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她再找理由搅和茶水房。
傅知雪起身的动作一顿,如常在外当值?
萧炫见她一副有口难言的纠结模样,顿时猜到她心中所想。
“傅知雪,你在乾宁殿当值就成了朕的枕边人了?那其余宫人又如何说?朕的床榻岂不是早就塌了。”
傅知雪无语凝噎,还说她口无遮拦呢,他也不遑多让。
她忙站稳,继续为他布菜,“皇上磊落光明、君心高洁,可旁人不这么想。”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谨小慎微也被挑刺,不如破罐子破摔拍萧炫马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萧炫哂笑,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磊落光明君心高洁,呵,自古以来能当帝王的,谈何磊落高洁?
手上沾了多少鲜血,造就多少杀戮,怕是也只有天知地知。
晚膳后不久,延春宫传来消息,皇后抱恙,萧炫领着孙怀恩去了延春宫。
傅知雪填饱肚皮闲来无事,还未到就寝时辰,以防万一萧炫再回来,遂在后院陪元宝做桑枝牙刷子,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话。
前不栽桑后不栽柳。
别看桑树名声不好听,但功效却大,桑木枕头能治疗头疾,桑枝能做牙刷子。
元宝双手灵巧,用小刀把树枝一端打薄削成大小均匀的梳齿状,紧接着用粗布细细擦拭几遍,滤去毛刺再放入烧煮的热水里。
傅知雪蹲在矮凳上盯着火候,“石榴还在东宫御马舍?”
提及亲姐,元宝憨憨一笑,“姐姐说御马舍的活计虽脏了些,但不用与旁人打交道,也无需看人眼色行事。”
傅知雪心里不是滋味,她还未在乾宁殿站稳脚跟,暂且帮不上石榴,等来日她有了造化,定会再把石榴调到身边。
可何时才能有造化啊!
萧炫会武,她等闲近不了他身,她总不能霸王硬上弓?
他一会儿赏个甜枣,一会儿给个棒槌,对她的态度模棱两可捉摸不定,搞得她忽上忽下。
帝王心深似海。
元宝分神看向傅知雪,见她耷拉着眉眼,连忙安慰道:“傅姐姐你别往心里去,我原先求了师父,师父答应只要姐姐同意,就能从御马舍出来。”
傅知雪明白,石榴知道她还活着非常高兴,倘若石榴被调走,定会惹来阮氏等人的怀疑,暂且按兵不动。
她嗯了一声,重新振作起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来之则安之,且走着瞧。
当夜萧炫未回乾宁殿,直到第二日午后,傅知雪才见着他。
他脸色阴沉,她不敢去惹他,悄悄瞥向孙怀恩,孙怀恩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当值。
半个时辰后,傅知雪拿着抹布擦拭廊柱,宫人领着大理寺少卿崔昊入了乾宁殿。
傅知雪背对着崔昊,待她转身想看清来人长啥模样时,崔昊已踏入正殿大门,只余一片衣角闪过。
可惜了。
君臣二人议事良久,临走之际崔昊发现萧炫桌上小报批注,字迹娟秀清晰,显然不是出自普通宫人的手。
萧炫见崔昊杵着不走,挑眉瞥向他,眸光落在崔昊拿在手里的小报,定睛一瞧,有人在小报上留了批注。
狗屁不通四个大字醒目刺眼,一如她的人,时而大胆妄为,时而胆小如鼠。
“这批注有哪里不对?”
第26章 美色祸人
崔昊心细如发, 三日前刊印的小报直达天听,且能在乾宁殿留下笔墨的人除了身份尊贵的后妃外,就只剩下两位公主。
五公主萧元漪十岁生辰才过, 识字虽多,然她不会看也看不懂批判女方和离不得二嫁的文章。
四公主萧元媛皮实, 字迹潦草,更擅长舞刀弄枪, 成天跟在兵部尚书外祖身边, 显然也不是她的墨宝。
皇后性子和善, 甚少踏足乾宁殿,余下就只剩下跋扈的王贵妃。
崔昊直言不讳道:“微臣记得贵妃娘娘的字迹工整纤细。”狗屁不通四字收尾处有笔锋,不字更用了悬针术。
崔昊点到即止, 萧炫也不再多问,不愧是断案如神的大理寺少卿,仅凭字迹便猜出乾宁殿有陌生女子出入过, 且与他关系匪浅。
作为帝王, 萧炫无需向臣子解释私事。
那丫头不仅染指他的茶水房,竟还在他的小报上乱涂乱画, 现被人发现, 他还得替她兜着。
呵,他自找的。
“爱卿怕不是还藏着什么推论未说?”
崔昊不是多事之人,关注的点也与常人不同, 在一众腐朽僵化的文臣中一枝独秀。
萧炫绝不信他今日没来由的好奇一瞥。
崔昊心思缜密,早就备妥了说辞,“回禀皇上, 微臣近日在钻研人的字迹,通过字形辨析书写之人的心态, 或对断案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