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事下楼,穿过大厦一楼密密麻麻的商铺和人群,他所盯的每一个人要不是潜逃的犯罪分子,就是混道的古惑仔,他也很快就发现了钱飞龙。
钱飞龙在他目光扫过来时顺手揽过刚叫的鸡婆接了个法式深吻。
站街女正在低头查看Bp机,推了他一把,来了句:“靓仔你好烦喔!”
说完她站起来,跟钱飞龙说了句我去回个电话,扭着身姿出门,向走廊上另一个正在站街,招揽客户的女孩打了个手势,那女孩就迎上乔治上校了。
乔治上校是个风流人物,也喜欢东方女性,但他喜欢的是瘦而骨感的,拦他的女孩年龄大了点,还有点胖,他不喜欢,就摆了摆手走了。
不过很快又有一个女孩上前,这个又白又瘦,乔治上校应该比较喜欢,要了对方一张名片,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这才走了。
这时钱飞龙以为自己叫的那只鸡是在帮同伴招揽客户,看她打了个电话又回来了,掏了一张500港币出来,就准备要走。
但他叫的鸡接过钱,叠成手绢的模样插到他西服的口袋里,却笑着说:“钱Sir别急着走呀,等两分钟吧,我就告诉你刚才那个白皮鬼佬去哪里了。”
鸡婆们通常把白人叫鬼佬,白皮鬼佬。
她说的白皮鬼佬就是刚才被另外两个鸡婆拦停过的乔治上校。
钱飞龙伸手摸枪的空档,女孩的传呼机在响,她拿出来一看,说:“钱Sir,白皮鬼佬上深水埗了。”
钱飞龙明白了:“小姐你接的是贺太太的差吧?”
他明白了,自己叫的鸡婆就是苏琳琅派来帮他搞跟踪的。
但也太快了点吧,他刚刚才给苏琳琅打过电话,而她派的人,早就在他身边了?
钱飞龙不敢相信,起疑心了,手摁在枪上。
女孩笑着说:“不是我啦,是我们,我们接的是六爷的差。”
钱飞龙还是半信半疑:“不是说香江的社团都解散了,陆六指这是悄悄给你们这帮鸡婆们当龙头了,那他算什么,鸡头还是龙头?”
女孩连忙正色说:“钱Sir你可不能这么说,六爷会帮我们出头,教训你不愿意接他他非要螵的乐色烂仔,或者螵完不给钱的乐色螵客,但他不收我们保护费,他的手下们出来螵照样也要出钱的,他跟梁松不一样,他是个好人,是我们所有人的六爷!”
又说:“六爷上面才是贺太太,她是我们九龙的女王啊,九龙女王。”
并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从良,有一些不喜欢干正经工作,专爱卖的女孩子。
但要出卖身体,就要面对形形色色的垃圾男人。
体能处于弱势,又不受法律保护的站街女们出来卖就需要一把保护伞,而陆六爷正是那柄伞。
而要这个女孩这样说的话,那就不是一个鸡婆在跟踪乔治上校了,而是全港的鸡婆们。
她们处在整个社会的最底层,是最显眼,但也最不受人关注的一个群体。
她们遍布九龙的每个繁华商业街和十字路口,堪比人形摄像头,她们不需要专门去跟踪乔治上校,只要看到他,再给陆六指打个电话,乔治上校在港的每一步,每一次行踪动向,都会被她们看到,监视的清清楚楚。
钱飞龙突然想起来,当年在新春晚宴上重挫港督府的威严,把一帮白人高官用色情丑照赶下台的其实也是一帮站街女们。
那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政变,从那以后,港督府在港民中就再也竖不起威信来了,而背后的无名英雄们,依然浓妆艳抹,用脂粉妆点着整座城市。
其实陆六爷要不是苏琳琅约束,也是个人渣,但他仅仅只是不收鸡婆们的保护费,就能换来她们忠心耿耿,任其差遣。
而苏琳琅九龙女王的名号,其实也是这帮鸡婆们最先喊起来的,其原因是,她一直在默默的努力推动这个城市的去色 情化,在改变她们的生存环境。
这是钱飞龙第一次正视站街女这个群体,把500港币还给女孩,他说:“谢谢!”
女孩把她的传呼机塞到钱飞龙衣兜里,指划他的胸大肌:“忙完记得光顾我喔。”
上下打量钱Sir那一身精悍的腱子肉,她声线丝丝搔痒,说:“我猜阿Sir你一定又劲又猛,但我就喜欢猛的,给你免费喔!”
钱飞龙拂开女孩的手,说:“再见!”
戴上墨镜他转身就跑,而从现在开始,他要领教的,就是曾经称霸整个南区,拍的风月片曾轰动全亚洲的风月大佬,陆六爷在整个九龙的影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