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见不得自己儿子好。
这个导师也是个没脑子的,叫个女的吹两句枕边风就找不着南北。
谢妈恶狠狠地瞪着钟月涓, 盯着钟月涓饱满的胸脯,眼神居高临下, 像是嫌恶,又像是不屑。
丁黎缓缓皱起了眉。
他的目光从谢妈脸上掠过,轻飘飘的,其中警告意味让谢妈变了脸,讨好地冲丁黎笑了笑。
丁黎的目光停在了谢晓荣脸上。
他和钟月涓虽然住在同一个楼层,但能碰上一次也挺不容易,更别提把钟月涓约到家里来,这个时候,他并不想招待一些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人。
谢晓荣看懂了丁黎的脸色,点头哈腰:“那就先不打拢您了,下次等您有空,我再向您请教。”
他连拉带拖,把谢妈拽出了房间。
谢妈用嫌恶的语气小声说:“猫来穷狗来富【1】,现在这些人,娃不生娃,养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谢晓荣没说话,闷头往外走。
走出小区时,他回看身后那栋高楼,橙红色的砖瓦独树一帜,鸟窝悬在高大的樟树上,广场,泳池,娱乐器械,小区里应有尽有。
钟月涓傍上丁黎,才住得起这样的高档小区。
她以前在自己这里装什么呢,说什么不愿意不愿意婚前发生关系,不过是待价而沽。
丁黎倒是能给她开个好价钱。
谢晓荣用嘲讽,甚至诋毁压下了心中的郁闷。
谢晓荣和谢妈走了,这头丁黎也将餐桌布置得差不多了,番茄炖牛腩,地三鲜,还有一碗鸡蛋羹。
盛菜的盘子是简单的白瓷,但每一道菜都是它该有的样子,标致得足以装进教科书。
可以想见,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两人入座,三万蹲在钟月涓的腿上,西森压在丁黎的拖鞋上,两只猫像是黏糊够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居然径渭分明起来。
“你们之前认识?”丁黎给钟月涓盛了米饭。
钟月涓看丁黎一眼:“刚刚那人,我前男友。”
丁黎愣了一下,哦了一声。
他往嘴里送了一小口米饭,没咀嚼出什么味道,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气氛半尴不尬。
从她口里认证了“前”男友,这是好事,丁黎试图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然后呛着了,偏过头一阵闷咳。
丁黎摘了眼镜,上挑的眼尾下,睫毛黑压压的。
“你们……谈了多久。”丁黎斟酌着问道,“不想说也没关系。”
钟月涓摸了摸三万脑袋:“七年。”
人有几个七年,钟月涓今年,也才二十五而已。
尽管不太愿意承认,但谢晓荣确实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存在于她的生命里。
也是他教会了钟月涓,世上没有爱情童话,再炙热的爱恋,落到地上,也不过如此。
所以她对爱情没有憧憬,没有幻想,也没有期待。
钟月涓夹了一块牛腩,筋道的牛肉被炖得松软,番茄独有的味道渗进每一缕肉丝里,吞咽成为无法抑制的本能。
她吃得很香,用勺子挖了一勺粉红色的番茄汤汁,淋在米饭上。
“我喜欢吃汤泡饭,不用别的菜,就这么一碗汤,我能拌两碗米饭。”钟月涓道。
和钟月涓相反,丁黎米饭吃得不多,筷子雨露均沾地游走在几个菜碗里。
好像哪个菜今天吃起来都没什么滋味。
钟月涓笑笑:“你想问什么,问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丁黎摇头:“你想说就说。”
有什么好说的呢。
用文化人的说法,叫遇人不淑。
话匣子打开,钟月涓先说起的却是那家已经倒闭的停下咖啡馆。
她其实很喜欢停下咖啡馆,也很努力地在赵姐那里争取成为下一个店长,之前赵姐确实也属意她,给她提了工资。
可是赵姐确诊了肺癌。
”我一直觉得赵姐是见过世面的人,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我。”
“谢晓荣也是,他从小就是别人的孩子,他那个妈妈在宁县,你是不知道有多威风,谁不羡慕她,生了一个孝顺懂事,读书上进的好孩子。”
五十几岁的人了,还得陪着笑脸替儿子上门送礼。
儿子也不是个东西。
丁黎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课题,也都会有自己的困境。”
钟月涓:“是啊,没有人是轻松的,丁教授呢,你的人生课题是什么?”
丁黎想了想:“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
他爷爷,是做化学试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