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立于下方,反倒有种居高的气势,不急不缓字句分明对城门将说道:“我以麟符下令,命你等立刻打开城门!”
“如若不从……”她拖长半分尾音,随即冷厉道:“麟符之威,足可以先斩后奏,你们自己看着办!”
城门将恍然想起还有这么个规矩,额头不禁滑下一滴冷汗,强撑高喊:“我怎么知道你那麟符是不是伪造的!”
“这很简单。”宋辞扬了扬眉毛:“你好歹也是守关将领,朝廷应该教过你们怎么分辨各式符传吧?”
她半抬起手中麟符,轻晃两下:“它就在这里,你亲自一验便知。”
见男人犹豫,宋辞勾起一侧嘴角,激将嘲讽道:“你不会不敢吧?”
“放心!我光明磊落,从不做小人的勾当,与你不同!”
周遭一众守卫和百姓都瞧着呢,城门将骑虎难下,支支吾吾喊了句:“谁,谁不敢!你等着!”
说完,双腿微微打颤地迈下台阶,亲自观察检验。
捧着那巧夺天工的物件反复验看……最终,得到了他最不想面对的结果。
麟符是真的。
他身处亲卫军的重重封锁当中,只觉得那金玉灼热发烫,近乎要将他的手烧出个大洞。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纳闷地低声嘟囔。
宋辞稳坐马背上,毫不客气地朝他伸出掌心:“看好了吗?该还回来了吧?”
城门将在原地愣住半晌,迟迟没有回应。
突然,他仰起头,见鬼似的把麟符塞进宋辞的手里,然后逮住个空子便赶紧从人群中钻出去,拼命往回跑,状貌无比滑稽。
“哎!”“干什么啊这是!”“想不认账?”
宋辞一手攥住麟符,一手因焦急提起缰绳,令荼雪受力,原地踱步:“你什么意思?”
城门将连滚带爬地回到原处,两人一高一低,再次展开对话。
他的语气不比方才嚣张,正色眼神里带着几分心虚:“恕末将斗胆,不能放您进城。”
“为何?”宋辞蹙起眉:“我这麟符是假的?”
城门将摇摇头:“不,麟符是真的,只是……”
停顿须臾,他显得有些为难,四下找借口搪塞着:“如今的情况很复杂,不能再按照往昔规矩行事。”
“您应该也知道,一邦当中无法龙符麟符并存,有关国运兹事体大,末将要派人前往宫中禀告,由圣上和二皇子做出定夺。”
“还请您先在城外等候一晚,想来明日便会有结果。”
宋辞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偏过头低嗤了一声,怒极反笑。
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这些人却非要自寻麻烦!
“你可以进宫请示,若圣上不允,即刻收回麟符也没什么要紧的!可……你得先让我带着货物入城啊!这两者有什么冲突吗?”
“退一步讲,就算圣上放龙符,收麟符,总不至于连京城都不让我进了吧?”
城门将心思坚决,语气倒是充满了无用的和缓:“开城门有悖旨意,末将不敢拿性命犯险。”
“左右不过一夜而已,等旨意到了,大可以名正言顺的入城!何必非要顶着罪名闯关?”
双方周旋许久,斗智斗勇……城门将死活就是不肯让她入城。
宋辞心里焦急,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且在城外稳一个晚上。
眼下二皇子当权,连城门关卡这种地方都安插了自己人,可想而知城内势力是何等景象。
她明白,请示宫中无非是个托辞。等所谓的明天到了,旨意请下来了,不一定还有什么困难在前面等着她……
“诶。”她长叹了口气。
墨风虽心疼她的处境,但摆在面前的问题仍不容忽视:“殿下,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们觉得呢?”宋辞身心俱疲,大脑一阵放空。
身侧亲卫和京军纷纷开始出谋划策,试图替她分忧。
“要我说就按兵不动,反正顶多一天一夜宫里就会递来消息,到时候咱们直接入城,免得瞎耽误功夫。”
“万一明儿个没有消息呢?万一后天也没有呢?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耍我们!”
“我也觉得不妥,殿下公主之尊!绝不能在这群守卫和百姓的众目睽睽当中露宿郊外!往后的颜面要往哪放?”
“不留在这,你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去吗?”
“咱们带着这么多粮食,在关卡处尚能有守卫共同照应,不会出事!换个地方若是被人盯上了,那可就难办了!”
宋辞思绪瞬间被拉回当下,斩钉截铁道:“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