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贵女们不敢,萧谦云不屑。
唯有怀宁公主,饶有兴致道:“在谈论前些日子,宋小姐和恒宁侯府婚约的事呢。”
“承钧是如何看待的?”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也是本能。只是大家将萧让尘视若猛兽,谁也不想无端找死。
整个席间,只有金尊玉贵的皇室公主,不惧他这个摄政王的淫威。
此话问出,探究的目光鬼鬼祟祟地聚集过来。
要说能在八卦中感到不自在的,无非是宋辞这个当事人,以及被委派保护宋辞的使者,萧谦云。
纵然是自家弟弟,但她清楚他的脾气秉性。
他对宋辞或是感激报答,或是爱慕……无论哪般,总归是善意的。
现下那丫头在眼皮子底下遭人排挤,萧谦云有些担心弟弟会不满自己,嫌她办事不力。
所幸萧让尘并没有发作,更多则像是没有放在心上,手指漫不经心敲着扶手,随口道:“有什么好聊的,不过是恒宁侯府那一家子,自作多情搞出的名堂罢了。”
宋辞震惊。
大胆!太大胆了!
能毫不避讳地说人家自作多情……还得是他!
虽然听他这样说,宋辞心里隐隐不安。她觉得自己也该有点责任,一是明知道陆行川对自己的心意,还跟他继续往来,二是优柔寡断,拒绝的不够彻底,这才给了侯府机会。
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又哪儿敢说呀!
公开质疑摄政王斩钉截铁的结论!就算萧让尘不拿她是问……她自己也觉得太拎不清。
怀宁公主眼珠一转,似是随口,也似是另有用意:“除了行川,承钧你,也和宋小姐有交情?”
她咬紧了“也”这个字眼,萧让尘知道她想问什么,手上动作止住,直视她,语气不重,一字一句:“宋辞是‘我’的朋友,至于小川?常跟在我身边,常遵我的授意,例行公事而已。”
“其实他们,不熟。”他也学着怀宁公主,刻意咬重字眼。
前一句强调似的“我的朋友”,后一句“他们不熟”……这下彻底让众人心里炸开了锅。
暂且不说他摄政王的朋友好不好做,单是陆行川与宋辞不熟,便彻底颠覆了她们所有的认知。
过去口口声声传着的“她不堪”,“她高攀”,绘声绘色描述一个女子是如何献媚讨好权贵,最后惨遭抛弃……这几乎成了绝大部分人最过瘾的乐趣。
突然有一天被告知,人家根本就和陆行川没关系。
于是乎所有隔岸观火,咬牙切齿,大快人心,都变成了笑话。
黄衣少女头一晕,恨死了自己方才那瞎出头的做派。
怀宁公主也显得有些意料之外:“所以,像行川、云儿他们,都是通你搭桥认识了宋小姐?”
“不。”萧承钧可不是陆行川,他始终不忘在人群中避嫌:“小川和阿诚是经过我认识的她,长姐不是。”
萧谦云与弟弟一唱一和,很自然接过话头:“前阵子京中时兴起各式吃食,我的贴身侍女见我食欲不振,特买来讨我欢欣。我见她有心,用了一些,意外觉得很合胃口。”
“后续请宋小姐来府做客,相互慢慢熟稔,谁知言谈之中发现,她竟早在北境便认识了承钧!你说这天底下的事该有多巧!”
“恰好今日得空出门,想着她风寒多日,久久缠绵病榻,我懂得那种苦,听她好些了便赶紧拉她出来透透气。”
说着,萧谦云转过头:“是不是还没打过马球?”
宋辞看着表姐弟三人将一台戏演得提溜转,不敢多说,只顾乖觉点头。
萧谦云笑了:“那正好,承钧,你教教她。”
“我?”萧让尘反问。
他从头到脚都看不出情绪,但听话音,好像是不太乐意。
萧谦云眉头微蹙:“要不是我身子不轻便,我早亲自教她了。”
“除了我,除了殿下,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我还能理直气壮的指使谁?”
“你马术精绝,又是男子,能护着些不让她摔伤。而且你们早便相识,彼此也算熟悉,有什么不能教的?”
见他不说话,萧谦云故意道:“我这个姐姐如今支不动你了?”
萧让尘轻叹,站起身,从墙上解下一根鞭子,递给她:“去更衣吧,我在马场等你。”
宋辞点点头:“好。”
随后,她被引领着去后方大帐更换马术服,萧让尘则背着手,转身离开,前往跑马场。
过路之际,行进带风。
不知哪个贵女低喃了一句:“救命,我怎么看到摄政王殿下,好像在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