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落座到桌旁,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温茶。
反正屋里只有她们两个, 这次她没有再限制盼盼的言行神态,笑着看向她,对其中一只茶杯轻努了努下巴:“一路赶来累不累?喝点茶解解渴吧。”
说罢,她放下茶壶,也跟着抬眼望了望四处,答道:“按位置和价钱来算的话,这间不是最好的客房,但也不是最差的。”
何盼拉出椅子,坐在她身旁:“为什么不住最好的呢?你不是这间店的老板娘吗?”
宋辞毫不掩饰,回答的诚恳:“最好的当然要留来做生意呀!怎能全都用来自己享受呢?”
“何况这间也不差,比起我在北境的家,比起咱们两个来京后住的客栈,条件不是要好上百倍?”
盼盼从雀跃中被拉回一丝理智:“你说的有点道理。”
“不过小辞啊,虽然你现今有了这么大一座食肆,但置办房产的事,等以后有机会了,你还是要挂在心上的!”
“客房再好,没有身为老板娘一直宿在这里的道理!你见京中哪个酒楼的东家没个宅子?整日住在自家店面里的?”
宋辞耸耸肩:“我也想啊!可那些都是后话!”
“以我现在的情况,能勉强运转过这间食肆就已经很不错了,等什么时候还完了钱,手里若余下存项,再去考虑置办宅产的事吧。”
宋辞性子向来脚踏实地,不愿做假借他人之名耀武扬威之事。
她有意说明食肆的由来,但盼盼没问,她也不好主动去揭自己的短处,只好一语带过。若她问起,自己就讲明,若她不问,那便就此作罢。
而何盼不知晓其中内幕,仅凭猜测,也猜出了一多半。
想她宋辞一个北境弱女子,孤身一人来到京城,单靠她自己,能有多少能力支撑她短短半月,建造出这么恢弘奢华的一座酒楼?
银钱上的耗费暂且不提,就光是拿下京城最繁盛的地段,开铺面所需的批文,以及建立后无人敢找麻烦的后台……
思来想去,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帮忙。
“好啦!既然是以后的事情,我们就先把它放在一旁,只想开心的。”
“你看你有了这么大一座食肆,多幸福呀!就算暂时住在客房又怎么样?这里宽敞舒适,还有伙计们一直陪着!也挺好的!”
何盼是乐天派,怕她受人恩惠后一直想着偿还的事,被压得喘不过气,宽慰开解道:“这些虚浮之物都还只是其次,更为重要且难得的,是人心!”
“这间食肆不管从地段还是规模,甚至是内部装潢摆件,无处不能看出其中的用心!”
“陆公子出身显贵没错,侯府也的确有权有势。可人家有,未必就代表一定要给你花。”
“付出与不付出,是情谊不是本分,我倒也没说人家给你花钱,你就要对他谄媚。但现在银子多重要呀!他肯在你身上搭钱,还搭得这么兴师动众……至少能证明,你在他心里比银子重要!”
“小辞啊,像这样的人,你可要懂得好好珍惜!”
宋辞听着听着,不禁随着离谱的话语,半瞪大了几分眼眸。
盼盼很聪明,猜出了食肆是别人帮她开的。
可却也不够聪明,猜错了帮她的正确人选。
“代我开起这间食肆的并非陆公子,而是前几天那位寻不到人的萧公子……”她不绕弯子,言简意赅。
语罢,何盼也不禁将双眸瞪大,两人面面相觑,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直到她咳了一声,捧起茶杯润了一口喉咙,这才勉强将真相消化,发问道:“你找到他了?”
“没有。”宋辞摇摇头:“是他手下的心腹将这食肆交到我手上的,同时还有房契地契,伙计的卖身契等等。他还在账上划了足足一千两银子,用来支撑店面日常的花用流水。”
说完,何盼原本便惊诧的眼眸瞪得更加圆润,连眉毛都高高扬起。
她想不通缘由,过了许久,才压低声音问道:“小辞,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俩……真的,没有那个吧?”
“哪个?”刚疑惑完,宋辞很快反应过来,带着些许羞愤:“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
何盼将眉毛拧作一团,手中摩挲起下巴:“那就怪了!”
“原我还在想,是不是你们有过一段,他一时冲动带你进京,回到府中又突然后悔,所以用这种方式补偿你。”
“既然你想开食肆,那他就为你建一座食肆,再给点银钱,堵住你的嘴,叫你日后莫要继续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