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牌桌上联络的都是有错综复杂往来的世家,银子搭出去不算打水漂。能惹得那些贵妇人贵女们高兴,也算是听了个响儿,别说区区几十两,就是几百两,能交往下她们,那也是有意义的。
宋辞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什么都不肯再去输钱。
不知道他说的那番话是安慰她,还是权贵圈子当真有这样的说法。
总之,就算是真,她也不愿意再去败旁人的钱。
而且……
青葱的绿茵草地上,宋辞与陆行川并肩而坐,身后马场有大批的俊美良驹分散着,各自垂头悠闲地吃草。
宋辞皱了皱小脸:“这些天我输的银子,等我发达了以后一并还给你。”
“不过,输银子只是其中一方面。”她抱着膝盖的两只手放在头上挠了挠:“哪怕不计筹子,只玩牌的话,总输一次不赢!那也是很败兴的好吗!搞得我心脏都要裂开了!半点继续玩的心情都没有了!”
陆行川脸上的笑根本抑制不住,边笑出声,边劝她道:“好好好,那咱们以后不看牌就是了。如果非要玩,寻几个人给你喂牌,让你赢,这总行了吧?”
“那也不玩了。”她双臂在身前交叉,非常坚决道:“打死不玩了!”
“哈哈哈哈……”
广阔的草场,陆行川爽朗地笑声自由地在上空悠然飘扬。
“所以啊,这不是来避暑跑马了嘛!”
“走?再来一圈?”
宋辞想了想,点点头:“好吧。”
翻身上马,提着缰绳轻夹马腹。略矮小性子柔和的白马迈开步子缓缓行进……
盛夏的耀阳高悬于头顶,普照着整个京郊马场,将草叶照得翠绿发亮。
雨季后的晴日不算炎热,和风在耳边徐徐拂过,扬起她鬓角的青丝。
宋辞所骑的马是精挑细选出最温顺的一匹,同为白色,却与高贵圣洁的荼雪截然不同。
陆行川始终在她身后不远处看顾,见她骑术虽不至于出神入化,但也绝非一窍不通。
“小辞。”他抬抬手腕,控制马匹进上去,与她持平:“你可真厉害,居然还会骑马?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宋辞偏过头,明艳的面孔在光芒的照耀下,更加绚烂:“有呀。”
“什么?”
“打牌。”
“噗……”
陆行川笑罢,觉着氛围大好,内心斟酌几番,方启口:“对了,想起个事。”
“北境传来消息,说是……宋家的周氏,已经认罪伏诛,谋害正室夫人的罪名坐实,秋后处决。”
“宋家其余人不知情,仅堂上示威警示,放逐归家。”
宋辞的笑渐尖凝结在脸上。
周氏?
二姨娘。
上天有眼,能让案情得以沉冤昭雪……虽换不回沈之宜,至少没有在案发后任他们毫发无伤的将诡计实施并得逞。
“那宋朗山呢?宋贤呢?他们当真全然不知情吗?”
“还有宋姝,当初用毒药蒙骗我,企图置我于死地,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陆行川眼神里闪过几分不忍:“明知如此,可周氏将罪责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替宋姝开脱。因为时日过去的实在太久,无从更深的追究,所以……既然认罪,并将细节招认的一清二楚,官府便也无法奈她若何。”
“小辞。”他语重心长,一改往昔嬉皮笑脸,劝她道:“世上的有些事终究无法尽善尽美,得到今天这样的结果,我知道你会不甘,但强求只会让你心神俱疲,不会有其他的更好的解决方法。”
“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在京里过你的生活,开食肆完成自己的心愿。她那边,有这样一遭闹出来,人言可畏,余生想必也不会好过。”
“看开些,往前走,好吗?”
见宋辞缓缓垂下头颅,一张美艳的脸庞写满惆怅哀伤。
陆行川连忙岔开话题:“钱婆婆和两个妹妹已经在路上了,刚刚启程。听闻食肆转手非常顺利,婆婆甚至变卖了自己的宅院,带着银子过来要留作你在京城站稳跟脚的本钱。”
“你看,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你,怎么能牛角尖呢?对不对?”
“她们身体柔弱,恐怕这一趟走走停停,要费上好一些时日。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差人前去接应了,尤其是猎王谷附近……听说你们来时还遭遇了狼群围攻。”
“除了派去的一队亲卫,待她们接近那地段的时候,我再从京里派人过去,两头护送接应,一定确保几位毫发无伤的抵达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