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谁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才会这样。
罢了,既然她这么看重所谓的“名正言顺”……她想要,那他竭尽全力给就是了。
“这样也好,那便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我先送你回去,明日一早派车轿送去请柬,待你梳洗打扮完毕,直接载你来侯府。”
“你在京中寻到住处了吗?要不要我帮忙安排一间酒楼的上房?”说着,他莫名提起了兴致:“不然我请你吃酒去吧?晚点再到洮江看灯,明儿咱们打马球,后儿个听戏!你喜欢到郊外放风还是安静些在屋中打叶子牌?我跟你说,京里的消遣可太多了,准保能挑到你喜欢的……”
陆行川自顾自畅想起了两人后续的美好行程,一时间嘴上开始滔滔不绝。
他越说越高兴,倒是把身后几个随行的小厮吓得不轻,连忙颤颤巍巍地弱声劝告。
“少主子,您不是跟刑部礼部几位大人们约好了吗?近几日都排得很满,怕是抽不出空闲来啊!”
陆行川浓密且走向清晰的剑眉一蹙,不耐烦道:“都推掉!”
“那怎么行啊!还望少主子三思……”
此话一出,边上跟着的不管是侍读,护卫,还是伺候起居的小厮,就像是疾风吹过麦穗一样,呼啦啦弯倒了一大排。
宋辞可不想当他们口中的“祸水”,连忙识趣劝道:“我在京中又不是只停留一天两天,若要游玩,往后寻个彼此都得空的日子就好,陆公子千万莫要因此耽搁了正事!”
“不耽搁!”陆行川极力解释着:“无非就是走个过场,没有我,旁人去谈也是一样,不打紧的!”
她没有因他的热情感到高兴,反倒诚惶诚恐:“不行,你可千万不能这样!”
“越是走过场,就越需要合适的人,用合适的身份去做。你嘴里号称着是半个家主,享受着身份带来的优越,当然也得担负起相对应的责任,否则往后还怎么树立自己的威严呢?”
“什么家主不家主的!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他的满腔真情,在一众下人面前亦表达的毫不避讳:“若非你当初的开解,以及我母亲为难你时我的无计可施……要不是这些,我根本就不会选择重新回到侯府!”
“说是因为你才回到都城,或许有些太给你压力了,好似我遭受的这一切都要由你来承担似的。”
“我做这一切,拼命地学着成为独当一面的侯府少主,这是我自己的意愿,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初衷,只是为了再见到你时,自己可以多一份底气,也有了庇护你的能力。”
“所以当你与这个身份同摆在一处,我自然会觉得你比它更重要。因为若没有你,我便也不会去选择过这样的人生。”
他低下眼帘,摇摇头颓笑:“说来冒了很大的险。”
“留下,一个被家族裹挟的纨绔,给不了你任何层面的帮助,还总是让你因我受到迫害。”
“回京呢?看似去顶天立地,掌握主导,实则将你一人抛在了北境。中途会不会遇逢良人,会不会成亲生子,这都尚未可知……”
“甚至,我怕自我们北境一别,此后再无相见的机会……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我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写下那封信。”
“有幸上天眷顾,终究还是让我们再次重逢。”
“所以小辞。”他抬起眼眸,灼热地注视着她:“你大可不必那么疏远,让我为你安排好在京的衣食住宿,一切日程,再让我同行,可以吗?”
见他用情至深,还以为是自己的邀约得到了她的回应,暗自感恩庆幸……
宋辞心间生出无尽愧疚的同时,亦感到几分压抑。
该说他是单纯坦率呢?还是暗藏心机呢?
就这么明晃晃地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加掩饰地掏肠倒肚……昭告天下似的宣布:我,陆行川,心悦于宋辞,并且是为了她回到侯府,待掌权后最大的愿望就是护着她,与她长厢厮守。
如此一来,宋辞的心意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他是权贵,她是平民,他是男子,她一介女流……落入世人眼中,她失去了所有自由选择的资格,不能也不配去拒绝,似乎暗中被敲定下了归谁所有。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适,且有口难言。
但鉴于两人从前的相处,她认为陆行川并非刻意。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像极了忠诚天真的大狗狗。遇到喜欢的恨不得将心掏出来捧给对方,一边任心脏咕咚咕咚地跳动,一边用亮晶晶的大眼睛期待地注视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