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在蛰伏部署,准备伺机而动……结果还没等成事,她突然从天而降的冒出来,指名道姓要找萧承钧。如此一来必定会引起敌对势力的怀疑,功亏一篑。
帮不上他也就算了,她可不想害他!
何盼琢磨了片刻,很痛快的松了口:“嗯,也好。毕竟是你的事嘛,全都由你来做主!”
“但如果有一天你想好了,要去府上拜访证实,我随时随地都会陪你前去!”
宋辞笑笑,答了声好。
随后夜深,更夫第二遭的梆子声由远至近传来。
何盼提着食盒中的空碗盘离开,临走前还为她清理好了桌子。
来京城后的第一个夜晚,赶了那么久的路,终于摸到了柔软的床塌,宋辞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仅仅在翻身朦胧时隐约感觉自己还在车轿里,头晕地摇摇晃晃……
直到第二夜,第三夜,她才勉强缓过来一些,睡得也香甜了许多。
这中途,宋辞也尝试着联系过萧承钧。可偌大的都城,她在安宁镇连城门往哪开都摸不到,怎么可能大海捞针似的寻到他?
第四日,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屋顶吹着晚风,摇晃着双腿。
这天安宁镇打破了以往的惬意,突然涌进来许多外来人。他们有的穿金挂银,香车良驹,行色匆匆地赶路,途径安宁镇不做任何停留。
有的惊慌失措,如鼠过街般畏首畏尾,来投奔镇上的亲朋。
还有的形状更加凄惨,身着囚服,衣衫褴褛,蓬头乱发地关在囚车巨大的笼子里,被官差押送出京……遥望他们走远,也不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磨难。
宋辞之所以同情他们,同情这些一看便是流犯死囚的人,其实是有着原因的。
若放在平时,触犯律法的囚徒个个罪大恶极,不值得人去同情。
可她坐在这里望风大半天,听过路人的对话,多多少少也拼凑出了一幅关于这次风波的全貌。
京里近日发生了件天大的事。
废太子归京,免去待罪之身。新太子无德被废,奉还玉契龙符,于宫中闭门思过,非召不得随意外出。
于是乎,西丘当朝再无太子,只称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帝王年迈,望着不成气候的子嗣心灰意冷。同时亦在风烛残年感慨朝纲无脊,风雨飘摇。
思虑再三,最终,他下令归还摄政王之权位,赐其麟符,再次将重任交托在了那对肩膀之上。
听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新太子,也就是二皇子与摄政王不合,上位后新太子党没少打压摄政王的党羽,令其有口难辩,苦不堪言。
这下好了,一朝翻身,今非昔比。朝中二皇子党只剩重臣在咬牙硬撑,其余要么带罪流放,要么明哲保身回乡活命,谁都怕被那股叫做“摄政王”的毁天灭地邪火烧上身。
旁人顶多是燎皮炽骨。
摄政王?
那可是会直接湮灭无存的!
——
“有那么邪乎吗?”
“嗬!”男人狠呔呔地威慑一声:“你是真不知道厉害!”
“当年立储之战,敢挡在前边的,现在哪个不是坟头草一人多高了?估计投胎出来都会走路了!”
“摄政王那可是一路劈波斩浪的杀过来,才扶了二皇子上位的!那血不说少了,外边的护城河总是能填满的!”
“天啊!那么费尽心思的将他扶起来,结果他还要杀人家啊?丧尽天良啊真是!”
“还好苍天有眼,把他给废黜了!否则圣上百年后,咱们西丘落在这样的君主手里,那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什么苍天有眼!那是咱们皇上圣明!摄政王威武!”
“那是那是!圣上是真龙天子,自不用说了。咱们单说摄政王!从文到武,从上阵杀敌到运筹帷幄,那手腕,那智慧!谁听了能不道一声服气啊!”
“有摄政王辅政,咱们老板姓也安心!”
楼下长街上的行人聊得热血振奋,吹捧比划着渐渐走远。
宋辞将视线从他们身上拉回来,抬头望了望天。
诶!那些囚犯……其实也未必十恶不赦吧?只是站在了错误的立场。于是乎,错与不错变得不重要,只要存在,就成了当权者迁怒的原罪。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好像还是挺可怜的。
“小辞!”
正想着,何盼从身后的梯子爬上来,唤了她一声:“给你的信笺。”
“给我的?”她感到疑惑:“可我在京城不认识其他人了啊?”
如果是他……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