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什么时候?”
“该吃时自然会让你吃……”
“行行行,我不跟你绕,你说了算。”
“对了,咱们有多久没有碰到一起了?两年?还是三年?刚巧趁着今天的机会,聚一聚?”这是陆行川的声音。
“从前在京中任职时,想见承钧一面犹如登天,更别提吃酒闲叙了!如今难得他如此闲云野鹤,巡街的事便交给下边的人去吧,我留下,咱们三人再忆一遍十年前的萧家学堂!”
“太好了,走!咱们去楼上!”
——
宋辞余光瞧见三位公子移步雅间,又放眼打量了一圈前堂的嘈杂。她环住两个妹妹,边在前引路,边对母亲说道:“娘,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找个安静些的地方。”
沈之宜娴淑慈爱地跟着她走,宋韵怯生生打量店内,又看看姐姐。
只有小妹宋锦天真烂漫,无忧无虑:“阿姊好漂亮!好像天上的仙女!”
宋辞笑道:“锦儿见过仙女?”
“没见过。”小妹摇摇头,答得诚恳纯良:“就算有一天见到了,我想,仙女不一定有阿姊漂亮!”
言谈间,母女几人来到二楼雅间。
宋辞将母亲和妹妹带进屋里,自己下楼去请钱婆婆,顺便照着原主记忆,点了几道她们爱吃的菜式。
前后里外找了好几圈,就是不见婆婆的身影。她问了一嘴传菜小二,得知婆婆竟在灶房帮忙!
她寻到婆婆,将她从烟熏火燎中拉出来:“婆婆!您在这儿做什么?我不是给您安排好了位子吗?为什么不去前堂?”
“嗐。”婆婆咳嗽两声,不见外叹道:“都是自家人,又不是宾客,跟着瞎裹什么乱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你在外面迎逢场子,后边没双眼睛盯着可不行!”
宋辞慰她心宽:“这您放心,我提早便已经交代好了。润弟和叶四姐姐一个盯前堂,一个盯后灶。至于咱们住的院子,有叶三姐姐守着,无论哪边有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我答应等开张礼结束后,特意给他们备一桌席面,想来这群小贪吃鬼们都会尽心竭力的!”
“不对不对。”她猛然反应过来:“不是这件事。”
“我娘带着两个妹妹来了……”
随着“哒哒”在楼梯上的轻踏,嘈乱的推杯换盏声被甩在身后,愈渐愈远……
到了二楼,越过屋门紧闭的“乐道间”,扳动隔壁“有味屋”的推拉门。
宋辞钱婆婆二人,终于与沈之宜汇合。
“母亲。”她亲热地坐过去:“给家里送去的帖子是最早的,见您未回音讯,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
沈之宜抬手,刚欲抚女儿的面庞。可从上至下打量一番,发髻精巧,钗坠名贵,脂粉细滑……她生怕打乱那一派美好,无从落手,最终只得垂下,拍了拍她的手。
“今日是你十七岁的生辰,我怎会不来呢?”
宋辞瞳仁微微一震,渐泛起潋滟。黑漆的眸光中,有大小不一的光晕映射。
“母亲……”
彼时,窗外飞雪如鹅絮,铺天盖地的细密压下来。
从日昳到傍晚,外面已然存满厚厚一层积雪。
这期间宋辞与家人在有味屋浅酌闲谈,粗略说了一遍近期发生的遭遇。
不过即便是原主的亲娘,有些事也该适当有所保留。比如与陆行川无形间的进展,以及怀疑谁是那夜救她之人,还有……那一百两的赏银。
并非独财,而是以沈之宜的性子,柔软怯懦不会隐瞒,回去一定会对宋朗山据实相告。
若是便宜爹爹知道了,那便宜哥哥也瞒不住,到最后父兄姨娘等,一个个儿没有盼她好的,指不定又什么作妖,给她搞出点乱子来!
宋辞只模棱两可的说,这食肆是自己和朋友合伙开设的,起初朋友占红利大头,她占小头。
日后生意做起来,慢慢将朋友出的本金归还,朋友便全身而退,只当是借给她银子,还清了他就食肆再无关系。
这也是怕便宜亲戚们眼红,听说她开了食肆,以为赚得沟满壕平,再当牛虻贴在她身上,永无止境的吸血!到时候别说是小食肆,就算酒楼开的遍布整个西丘,恐怕也供不起几人水涨船高的胃口……
不过宋辞并非全无良心。
她认真的告诉母亲,等她攒下了钱,一定会将母亲当时倾尽所有付出的嫁妆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