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珍视在意的感觉,真的很好,宋辞说不开心是假的。
但放眼周围一圈儿,没有穷人家的姑娘还要过生辰这一先例,所以她难免会有些诚惶诚恐。
“那天时辰不会多一刻,也不会少一刻,怎么不能和往常一样呢?”她语气颇为无奈:“好啦,我这可不是在跟您假客套!”
“我算了算这些天的账目,发现自打我去了别苑,外加感染风寒,前前后后耽搁了小两个月没有进项!反倒是东街的摊位费一天天的搭进去!再这样亏损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
“眼下我的风寒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收收心,琢磨重新开张的事了。”
钱婆婆起初欲言又止,待反复斟酌几番,终还是面色忧虑的劝说道:“要不,暂时先把东街的生意放一放吧?”
“你的风寒确实已经大好了,但……绑架一事还没有查出个眉目。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绑你?这些都还没有着落!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卷土重来?”
“我这样说不是吓你,而是敌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凡事谨慎点总没错!”
“摊位费倒好说,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可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是出摊的几个银子能买回来的吗?”
宋辞听了也缓缓垂下眼眸:“是啊,这件事也一直是我哽在胸口的心病。甚至被绑过后,我都有点草木皆兵了!前些天看到有人在门外张望乱转,吓得我后脊梁骨发凉,连着两个晚上没睡一个整觉。”
“要不,咱们搬走吧?”钱婆婆顿住片刻,终于将这些天深思熟虑的结果说出了口。
宋辞叹了一声:“如果真的是知县或者章家指使,被他们的权势笼罩着,咱们搬到哪里也逃不脱他们的掌控。”
她的想法或许有过些悲观,但在没确定真凶的情况之下,知县和章家在她眼里嫌疑最大。如此,她说的便也都是事实。
正当屋内祖孙二人叹息此起彼伏的时候,外面锣鼓喧嚷声渐行渐至,都不用出去看,光是听便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啦?”宋辞与婆婆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走出寝屋。
“这是……娶亲?”
钱婆婆否认:“谁家这个时辰娶亲啊?而且也没有鼓乐。”
“那是什么?难道谁家儿子中了状元?”
原谅宋辞来古代的时日尚浅,过去看古装剧,有锣鼓声无非也就是这两种情形,实在联想不出其他……
婆婆嘴毒:“且不说眼下不是放榜的时节,就算是,你放眼看去,咱周围谁家像是那块念书的材料?”
宋辞哑口无言。
两人好奇之下,打开家门企图求证。
不成想闹的锣鼓喧天的竟是一众将士,此刻正提着绸花,气宇轩昂地向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邻里街坊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只见为首的正是当日到访的驻军,宋辞不晓得他姓甚名谁,但对英姿勃发的气场,盛气逼人面庞,记忆犹新。
顾桦诚遥遥望见宋辞,用眼神向她示意问好。
待四平八稳阔步迈近,他与浩荡荡几十个将士停在她家门前。
在宋辞的疑惑之中,顾将军清清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在街巷间。
“因日前缺乏线索,剿匪一事陷入困局,几度搜索皆以无果告终。幸得宋姑娘提供关键讯息,助我等将黑崖寨流寇倾巢剿灭!”
“朝廷为表彰其有功,特赐牌匾一张,粮食五石,羔羊十只,棉布十匹,以资奖赏。”
顾将军身后,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抱出牌匾。半人高的牌子上黑底金墨,漆着八个大字:安邦利民,剿匪有功。
宋辞的眼角不禁尴尬地跳了跳,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害臊的好。
“宋姑娘?不请我们进去吗?”顾桦诚看着呆住的宋辞,好笑的提醒她。
钱婆婆赶紧从中帮忙打圆场:“那是自然!这孩子高兴傻了!您莫要见怪,快请进!”
直到将一众将士迎进院里,宋辞仍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看着士兵们吭哧吭哧将粮食搬下,码放整齐,忽感到一阵惭愧:“这位官兵大哥,我说的区区几句讯息,不管有没有从中起到作用,都是我作为一个百姓应该做的,怎敢接受此等重赏?”
顾桦诚心中赞她谦逊识趣,但嘴上仍坚定道:“你帮上了忙,理应受赏,这不仅仅是朝廷对你的表彰,更是对其他百姓的鼓舞,让他们以后也能为剿匪出一份力。”
“你是第一个,只管安安心心情受赏赐就好。这样,才不会成为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