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考虑到钱婆婆年事已高,怕吓到她,只好尽可能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淡淡道:“哦……原来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我便把东西留下,等她回来,劳烦老人家代为转告一声。”
“告辞了。”
说罢,萧让尘飞快转过身,脚下还要故作不疾不徐。
待“镇定自若”地走出院子,合起那扇门,他身上那股凌厉之气立即向四处迸发,恨不能激的周遭林木飞鸟随之一震,方圆几里尽是肃杀。
他一刻也不敢停留地翻身上马,朝着大汉撤离的方向追了出去。
萧让尘的几匹坐骑,鸦青荼雪酡颜,一黑一白一红,个个都是追云逐月风驰电掣的良驹。
今日性急之下随手牵出了荼雪。虽不如鸦青战驹那般狂烈,但好歹也是血统纯正,论速度,赶超坊间寻常马匹两个来回不止。
果然,在荼雪如飞絮般轻盈地赶出几里路之后,还未等跑尽兴,前方便已经显现出两个大汉拉着一张板车的身形。
萧让尘勒紧缰绳,顺势带着荼雪匿在一侧,不想惹得打草惊蛇。
他流畅地翻身下马,手里牵着荼雪微压下身子,小心翼翼跟在车后。
两个糙汉子别说马,连只毛驴都没有,一个套在前面拉车,一个在旁侧看管着麻袋里失去意识的宋辞。
萧让尘耳力好,远远听见他们在交谈。
“哥,累了吧?不然你歇一会,换我来。”
粗鄙的汉子用衣袖抹了抹脑门,摇头:“远着呢,过会儿你再换我。”
“咱们得抓点紧,早到早交货,这钱一刻没到手啊,我这心就一刻踏实不下来!”
交货……
萧让尘垂眸沉思。
看来这次绑架确实如他所料,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提早预谋,雇人行凶!
如果依照宋辞的思维,或者换成任意一个没有身经百战的人来猜想。
他们首先,肯定会顺着买凶一路而下,企图顺藤摸瓜。
萧让尘则不同。
他是将领出身,从小便跟着父亲混迹疆场。
没有人比他更能懂得,居安和处危,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情景,需要的对策也截然相反。
此时此刻,幕后主使是谁根本不重要。他唯一要想的,是他们总共有多少人,是该明扛还是制取,要用怎样的办法将宋辞救出来……
毫无疑问,回去带兵肯定是来不及。因为他不确定他们口中的“远”,到底如何衡量。
万一等他带人归返,发现对方已经“交货”,而背后雇凶的主使手下的喽啰更多。即便他的人能与之匹敌,可兵戎相见之际,很难保证宋辞不会受到波及。
“不然……”他抬眼紧紧盯着那两个大汉,一对本该与世无争的绝美双瞳,满被怒气仇恨所充斥。
不然拼了吧!区区两个山野村夫,想来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手中没有任何兵器,难不成要这么赤手空拳去抢人?
萧让尘心下做出了一个决定,咬着牙,重重望了一眼板车的方向,最终转头,快速上马疾驰。
他的荼雪速度极快,能在时间线上给他容出一段路程的空当。若是就近找些兵器,一来一回,他们应该也走不了多远。
可若是跑的太过头了,纵使是荼雪,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注定要为她孤身一搏,无法稳妥的搬救兵顾全局面。
萧让尘短暂思考了一下。
要去哪里呢?
回别苑带亲卫军?
不行!太远了!
去城防找守军?
不行,更远!
那……去衙门?
算了吧,要想等到他们出兵,估计人都升天了!
“啧……”萧让尘略感烦躁。
最后,他想出一个办法,直接抄小路从侧边赶超了过去,来到两人必经之路的前方。
僻静土路的终点即将汇入官道,左手边坐落着一处歇脚的茶摊。
由于来往的行人不算太多,摊位的老板很是悠闲,蹲坐在矮凳上双手一翻一覆,烤着炉火。
后面有两个人在给马刷毛喂草,前面零星三四个就着茶水咬几口干粮。
上下打量他们的装束,以及卸下马后两辆满载货物的小车……看样子像是一个小型商队。
萧让尘前前后后观察了好几番,判断其中没有夹杂绑匪的同伙,这才牵着马走向前。
“诶!这位客官,喝茶还是用饭啊?喂马还是……”
没等茶摊老板谄媚的话音落尽,萧让尘上前一步,一把拉过老板的臂膀:“有兵器吗?”
“啊?这位爷?您……”老板被惊的下意识往回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