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几日,他是不能见人了。
虞慕枝扣下镜子,一闭上眼睛,眼前立即浮现出燕陵尘那张脸。
他要是能学燕陵尘咬回去,该有多好。
好气哦。
还是要保持微笑。
虞慕枝沉思了半天,叫来老管家。
老管家恭恭敬敬:“殿下有何吩咐?”
“你带燕陵尘过去的时候,他可有异常?”
“没有,小殿下一路上十分安静,并未反抗。”
“他从前也是这样的性子?”
“从前?”
老管家不明白他的意思,虞慕枝解释道:“从前本王对他用刑,他也是默默承受,从不抵抗?”
“那倒没有。从前小殿下经常惹得您生气,不服管教是常有的事,挨的打也就更多了……”
虞慕枝缄默半晌,如此看来,燕陵尘脾气还改好了。
“我去看看他,你准备些吃的。”
老管家闻言一喜:“是,老奴这就去。”
破屋坐落在王府后院,屋如其名,破旧简陋,在呼啸的冷风和飘扬的大雪中瑟瑟发抖。
虞慕枝推门进入,屋子里没有点蜡烛,伸手不见五指。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稳。
借着微弱的雪光,虞慕枝看见趴在床上的燕陵尘。
燕陵尘并没有和从前一样,反而垂下脑袋,拒绝和他对视。
“还生我的气呢?”
燕陵尘把脑袋全部埋进被窝。
虞慕枝想揭开被子,燕陵尘反手揪住被角,虞慕枝气笑了:“你咬本王,本王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先发脾气了,嗯?”
他提高音量:“出来!”
燕陵尘往角落里缩了缩,任凭他怎么劝,依然埋着头装鸵鸟。
虞慕枝一把扯掉被子:“藏也不知道把屁股藏好,你这顾头不顾腚的毛病跟谁学的?”
燕陵尘见争不过他,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虞慕枝取出食盒,用美食诱惑他:“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你要不要尝尝?”
燕陵尘没动弹。
虞慕枝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他嘴边:“本王这般低声下气,你就不能给本王一个面子?”
“若是放在从前,本王早命人扒了你的衣服,把你丢在冰天雪地晾一晚上。”
听到这里,燕陵尘倏地睁开双眼。
“摄政王既然打定主意要惩治我,又来假惺惺的做什么?”
虞慕枝:“终于肯张嘴了?”
燕陵尘语气激动,像一只炸毛的野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故意冷落我,这是你想出的折磨我的新法子?与其这样,你倒不如打我骂我……”
虞慕枝耐着性子听他控诉完,看着燕陵尘的情绪消沉下去,他喘着粗气,红着眼眶,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这件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虞慕枝神色平静:“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
第一次说这种故作深沉的话,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他又不能说真实原因,只能当谜语人了。
燕陵尘别过脸,胸臆中堵了团邪火,烧得他难以自抑。
真想掐着虞慕枝的脖子,逼他说些自己想听的,看他失态地求饶,总好过现在这汪对一切都处之泰然的死水。
“你想什么呢?”
发觉燕陵尘半天没有反应,虞慕枝心生疑惑,本能地伸手摸上他的额头,触感滚烫。
虞慕枝后知后觉:“……你发烧了?”
燕陵尘好半天才挤出个“嗯”字。
“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除了发烧,还有哪里难受?头痛吗?咳不咳嗽,喉咙疼不疼?”
燕陵尘看着他慌神的模样,哑着嗓子道:“疼,全身都很疼,头和喉咙也疼,好困,想睡觉……”
一方面身体的确不舒服,另一方面,他喜欢看虞慕枝急切慌张的样子。
虞慕枝这下更慌了。
顾不得许多,他抱起燕陵尘就赶回自己的房间,扯着嗓子让人去找太医。
太医刚踏进房间,一个礼没行完,虞慕枝就将他抓到床前:“你快给他看看,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太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方才拱拱手:“殿下别急,七皇子受了些外伤,加上吹了冷风,心绪不佳,才会发起高烧,臣抓几帖药让七皇子服下,好好歇息几日就无碍了。”
虞慕枝还是放不下心:“当真?可是他痛得厉害,我担心他受了内伤。”
太医笑道:“臣已经里外查验过,绝无此事,殿下尽管放心。”
“除了休养,本王还需要做些别的吗?”
太医思虑片刻:“如果殿下放心不下,那不如每日按摩七皇子的伤处,红肿就消得快些。”
“好,有劳太医。”
太医下去抓药,虞慕枝舒了口气,冷不防听到燕陵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