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把给猫猫的东西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棠昭刚一靠近,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周维扬握得不重,但足以将她锢紧。
他轻轻一扯,人就轻盈地落到他怀里,惊慌失措,她眉心紧锁。
他一条手臂拦着她腰,束紧一个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我不是喝多了。”男人沉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棠昭刚刚跌在他腿上,有些重心不稳,撑着他腿根要站起来,抬眼就对上那双变得如深潭似的双目。
她的手指被根根撑开,放在他脸上。
周维扬说:“我有点儿烧。”
……还真是。
棠昭手心触及一点点体温的热。
她连忙扫一眼他面前的桌面,看到瓶瓶罐罐和几盒胶囊,吃惊问:“你吃药了?”
周维扬不答,只是说:“你猜。”
她忽然有点上火,难得一见的脾气在他面前暴露无遗,声音扬了扬:“猜什么猜?你到底吃没吃?”
看他还在吊儿郎当的笑,棠昭把他推开:“喝酒吃药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他不以为意,见她撤离,轻轻理了下领子,姿势倜傥得很,声音疏疏淡淡的:“死了又怎么样。”
棠昭咬了咬牙,耐着性子检查了一下他桌上的几味药。
她不懂太多医学知识,也不知道这些药混着酒到底有没有危害,于是只能笨拙地拿出手机挨个查成分,一边查一边说:“你得跟我上医院——”
越说她越是气急。
“周维扬你怎么回事儿,这么简单的常识你不懂啊,你怎么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棠昭是真的怕了,一边吼他,一边擦掉接连滚落的眼泪,她一抬眼看他,发现某人竟然坐那儿一脸懒怠地笑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笑什么啊?!”棠昭彻底生气了。
周维扬握住她的手,又将棠昭拽到怀里,她这回直接摔到了他的身下——
不是摔的,是被他压倒的。
周维扬抬指碰一下她泛红的眼尾,又刮一下她的鼻尖,逗小孩儿似的,轻声哄道:“好了,没吃。”
棠昭急眼:“你别骗我!”
“乖,我真没吃。”周维扬轻轻地摸她脸颊,揉揉她的发,开口的声音低磁,含笑说:“没事儿,你老公死不了。”
“……”
棠昭轻愣一下,鼻尖与他太相近,微微一歪,擦到他脸颊。
突然被他这句浑不正经的话说得面红耳赤。
“靠太近了。”
周维扬置若罔闻。
她也懒得提醒了。
没管他胡言乱语,棠昭抬手按在他的额头检查体温,还好不严重,似烧非烧的,她说:“死不了也上医院,我看你这样不行,又是喝醉又是发烧。”
周维扬挨她太近,在暧昧的昏暗里,深情款款的一双眼,就这么直直地撞进她的眸底,让她五味杂陈的心绪藏无可藏,扯成了一团缠乱的毛线球。
“我身体强壮,你关心我一下,我就好了。”
棠昭遇见过太多厉害的演员,但就因为见多了,无论演技多好,她都能一眼看穿对方眼底的情愫,是为镜头,还是为她。
可是周维扬的深情,是演的还是真的,她看不懂。
棠昭穿一件宽松的撞色套头毛衣,松到什么程度呢?他扣紧她的一边手腕,衣服下摆就跟着往上滑,一瞬露出浅蓝色牛仔裤边沿,细长的奢侈品牌腰带,与小腹之处小小一片私密的雪肌。
棠昭察觉腹间一凉,下意识要伸手将衣服整理好。
然而被看穿意图,另一只腕也被他猝然扣紧。
周维扬忽然问了一句:“不是来看猫,是来看我的吧?”
棠昭气急,曲腿想踹他,而心有余力不足,空间太小不够她发力,脚丫堪堪往他顺滑的西裤上一蹬。
语气说蹬,不如说蹭,闹着玩儿似的。
踹不开他半分。
“棠昭。”
他声音低低的,很克制:“给我看一眼。”
“……”
她不置可否。
知道自己敌不过他丝毫,棠昭气馁地歪过脸去。
衣服被徐徐地推到肋骨之上。
像收获了一份失而复得的礼物,周维扬眸底的色泽铮然一亮。
在她消瘦到痕迹明显的骨骼之上,一片薄薄的青色,重新拓入他的眼中。
有点新,又有点旧。
新是因为身体的新,旧是因为时间的旧。
这个字符,看着像中文里的“互”这个字。
其实是两个交叉在一起的Z。
是她的主意。
棠昭的昭,和周维扬的周。
Z和Z,永永远远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