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震怒,抓住那个放猫惊动凤驾的魏姓宫妃,之后又在她寝宫内查出巫蛊之物。
天子连下三旨,魏氏株连九族。
而这位魏妃,便是魏净的亲妹妹。
魏净与兰缇被禁军缉拿,薛启用尽一切办法,只能将当时怀胎五月的兰缇救出来。
此后将她养在辽东军营中,谢绝所有人接触。
五月后兰缇产下一子,难产而亡。
薛启痛失义弟,决意要将他的血脉养大成材,故而对外宣称这孩子是他从乱葬岗中抱来,并赐名“魏弃”。
乔三道来真相时,魏弃一双血红的眼睛亮的吓人,口里发出刺耳的尖叫。
“咳咳...”,乔三沉声打断他:“你亲生父亲是个极讲义气之人,你当日出生,我们几个兄弟也是亲手抱过你的。”
“魏弃,你不必自欺欺人,王爷是何等的威势。若你真是他的血脉,凭他以往对你的种种爱护,怎么会看着你冠以他人之姓。”
魏弃哑口无言,嘴角不住地流出血沫,像是失去支撑一般双眼涣散,趴在地上。
乔三叹了口气,看向沉默不语的薛敖,“王爷,给他个痛快吧。”
薛敖颔首,走近蹲下,听魏弃不成句的言语。
“不是..不是这样的...一定不..”
“不该、不该骗你..骗你过去,是我...”
所有的苟延残喘和崩溃都静默在一摊血污中,有人拖了魏弃的尸身下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
薛敖转身离开,忽然就想要喝酒。
最烈的辽东烧酒。
以往薛启总是不允许薛敖喝酒,就算要喝也是浅尝辄止地暖暖身子。
可如今薛启不在,再没人能管他做什么。
薛敖沉声命令:“去跟我娘说一声魏弃的身世,至于我爹是如何殒命的,就说是战场上刀枪无眼。”
他娘绝对受不住,自己伟岸的夫君是被一头他们亲手养大的白眼狼暗算而亡。
阿信担忧地望了一眼,领命而去。临走前拍拍吉祥的肩膀,小声嘱咐他照顾好王爷。
可吉祥又怎么能拦得住薛敖,几坛烧刀子下肚,薛敖连脚步都乱了起来。
见状吉祥只能又骗又哄地把人背回内室,严寒冬时竟出了一头的汗。
正给人更衣的时候,却听房门扣响,传来一道清晰绵软的声音。
“是我,听下人说他喝醉了酒,我带了点醒酒汤过来。”
吉祥忙开门,果然见欺霜赛雪的阿宁提着个食盒站在门口。他接过来,又将屋中的火炉引得更旺。
刚弄好却被一只鞋砸的发懵,回头忘去竟是两颊红润的薛敖,眼下正拿着另一只鞋作势扔过来。
吉祥躲闪,苦笑道:“我的王爷啊,你别闹了,赶紧...哎呦!”
看他被砸的龇牙咧嘴,阿宁笑着叫他回去歇息。
吉祥踌躇不决,有些担心阿宁独自面对醉酒的薛敖。
见他这样,阿宁宽慰道:“你在旁边的房间睡着,我有事会喊你。”
吉祥应声退下,门开了又关,顺势涌进一股寒风,激的趴在床上的薛敖小声抱怨。
阿宁来之前,吉祥就已经给他褪了外袍。
她还是第一次见薛敖醉成这般样子。
见惯了这人一身银袍的张扬模样,眼下他身着雪白的中衣,阿宁倒觉得素来嚣狂的少年有些脆弱。
“薛子易”,食盒被封的很紧,阿宁绕了一会才打开,“过来喝汤。”
薛敖还在床上滚来滚去地抱怨,额上红绸都被蹭的歪掉。
阿宁声音抬高,“薛子易!”
“哦——”
眼角醺红的薛敖一屁股坐在阿宁身旁的凳子上,闻了闻面前香甜的汤碗,又抬头看向阿宁。
阿宁无奈道:“不是我做的。”
薛敖瞪圆眼睛,长睫下的瞳孔乌黑明润,叫人心头发软。
“你乖,把这汤喝了,省得明日头疼。”
这人喝醉了不像以往一般鲁莽大条,清醒时他干吃黄连都是面不改色。可此时醉了酒,却像个姑娘家一般小口小口地抿着。
阿宁看着他这样子有些好笑,一巴掌拍向后脑,只听牙齿与碗壁清脆的碰撞声。
“...”,阿宁被薛敖控诉的目光盯的心虚,忙摸向他的头顶,顺着发根摸到发尾,“快喝,一会儿凉了。”
许是被顺毛顺的舒服,薛敖这才安安稳稳地咽下汤,又目不转睛地仰视阿宁。
“你什么时..来了?”
阿宁不答他,坐在圆凳上。伸手摸了摸薛敖微凉的指尖,引着人朝床边走去。
只是刚靠近,就被身后看似乖顺的少年掐着腰按坐在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