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如洗的眸中竟有几丝违和的天真和顺从。
楼上的阿宁不闪不避,直直与他漂亮的眼睛对峙着。仙姿佚貌的姑娘冷着脸,漠然地看着他,这叫掩饰好自己的阿隼有些忿忿。
他想,若是适才碾碎的不是薛敖给她编的草蝴蝶,而是薛敖的头颅,那阿宁总不会这样看着他。
金绮和阿信见阿隼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盯着阿宁,忙走上前伸手将阿宁挡在身后。
“你别这样嘛,我会伤心的。”
本来横眉冷对去挡着阿宁的二人有些怔愣,不知道这美丽邪性的北蛮三王子为什么突然...撒娇。
阿隼有些不满他想看的姑娘被人挡住,举起长刀指向城墙上,“滚开!我要跟她说话。”
金绮眉毛一抖,已经知道这位三王子为什么突然发春。
原来是奔着自家世子的心头肉去的。
阿宁拨开他们,重新进入阿隼的视野中,可还没来得及开心,又听她嗤笑道:“你伤不伤心与我何干?”
阿隼绿色的眼珠被长睫掩住,身后的侍从见他如此,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又被突然暴怒的阿隼兜头斩下一只手臂。
那强壮的北蛮男子顿时倒在地上连声哀嚎,阿宁见这血腥的场面有些反胃,被阿信不露痕迹地挡住视线。
阿隼像是不想再装了,一改之前的乖巧模样,直视挡住阿宁的阿信,“薛敖已经被活埋了,你们想活就要听我的。”
“把她给我,我只要阿宁。”
第71章 聘礼
阿信扣紧砖缝, 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口出狂言咒我们世子!”
城下阿隼眸中渗着阴冷,看着他嗤笑了一声。
阿信怒火高涨, 指着他鼻子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什么东西, 也敢觊觎人家姑娘?!”
“偃月关临近矿脉, 这些年被北商采金窃玉,早将地下掏了个空,这些事情阿宁姐姐最是清楚不过吧?”
阿隼盯着露出来的一角白色氅衣, 言语轻柔,“薛敖为了给他爹报仇, 带着一支神獒军猛袭中路, 正巧中了我父王数日前松动的天坑。当年北蛮几千将士被埋在黑沙沟中, 无一人生还,你们是哪里来的胆色敢说他薛敖毫发无伤的?”
话音刚落,被挡在后面的阿宁猛地一抖。
偃月关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发现有地陷之昭,她父亲谨慎小心, 一早便将消息禀报给辽东王,也因此偃月关一带不允许有任何的采矿之事发生。
他们观察偃月关一年之久,发现并无大碍,但仍是下令封了这里的矿脉。若布达图知道此事, 必定会设下圈套提前动土等着薛敖。
阿宁的脸色骤然苍白, 指尖都被掐的失了血色。
她当年炸山,因为留有后手才在那万人坑中幸免于死, 可薛敖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真的像阿隼说的一样,那里被提前动了手脚, 薛敖他...
思索间,青空深霾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唳叫,闻声望去,竟是薛敖那只自小养到大的海东青。
本来美丽洁白的羽翼被血濡湿,从天上俯冲下来像一道红白交接的闪电,带着凄厉的吼声袭击着众人的耳朵。
“它怎么这个样子回来了?世子他...”
阿信嘴唇发抖,眼睛发直地望向金绮。可金绮也是死死地盯着他,目光里全然的不敢置信。
正在此时,一名浑身浴血的辽东将士从东南一侧驾马而来,他手中扬着主帅独赐的红金三角幡,还未等驶近便似精疲力竭一般栽下了马,被拥上前的北蛮铁骑的马蹄踏在胸前。
阿信意欲跳下去,又被金绮死死扣住,只得恨声骂道:“畜牲!”
周遭众人见薛敖身边总是威风凛凛的海东青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又看那位传信兵惊慌失措地赶来,语露惊慌地你言我语起来。
毫无疑问,若是薛敖真的如楼下那人所说一般,辽东此后不堪一击。
见状金绮咬牙,回头喝道:“胡言乱语些什么,北蛮人的话你们也敢信?来人,拿我的却月弓来!”
一把比阿宁还要大的青色弯弓被抬了上来,金绮一把接了过来,反手架在城墙,搭上长尾羽箭。
金绮右手手背青筋毕露,奋力拉开这把巨大的弓,直直朝向城下端坐马上的阿隼。
“你他娘的放屁!”
箭随声动,羽箭如同墨色流星一般砸向地面,阿隼身边的将军见她来势汹汹,忙持盾上来抵挡。
可却月弓不愧为兵器榜高位之利器,那看似坚硬无比的铁盾竟被轻而易举地击穿,又从那北蛮将军的肩胛处穿出,带出一条红色的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