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怎么来了?”楚楚佯装镇定。
“怎么,孤不能来?”
他穿着黑色大氅,脖子和脸白得格外吓人,嘴唇嫣红,紫眸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他说完这句话就神色莫测地打量着楚楚,楚楚被他盯得心惊肉跳,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完蛋了,他绝对看到了什么。
下一刻,沈煜忽然矮下身,一阵天旋地转,楚楚又被扛到了肩上。她现在已经对这个动作免疫了,并没有如何惊慌,还抽空看了一眼明明已经被吵醒但还在装睡的白素练。
沈煜扛着她回了自己帐篷,许是知道军中床榻没有寰宇宫里的软,他放下她的时候没有用扔的,动作很轻。
他将她放到床榻内侧,扬手脱下大氅,赤着上身上了榻,拽过羊毛毯子将二人盖住,躺在她身边。
“睡吧。”
楚楚:“???”
鼻尖是淡淡的龙涎香,羊皮毯子柔软贴肤,带着一点暖意,沈煜面对着她侧身挡在外侧,隔绝出一个小小的天地。
他的黑发披散在枕头上,在微弱的月光中如同上好的绸缎般反射着柔顺的亮光,双眸轻阖,浓密的睫毛低垂着,看起来平静又柔和,和他给人的感觉格格不入。
楚楚:“.......”
就,应该是没看见吧。
惊慌的感觉还未全部褪去,楚楚平复着气息,偷偷打量着沈煜,心中神思不定。
既然没看见,那忽然半夜来找她干什么?行军一个多月,沈煜从来都是自己睡,今天这是抽什么疯?
正这么想着,闭着眼睛的人忽然诈尸般问道:“看什么?”
“没什么,睡觉。”楚楚赶紧平躺过去死死闭上眼睛并且开始冥想。
就算沈煜什么都没看见,他随口问她些什么,开启了debuff照样完蛋。
楚楚闭着眼睛,在脑海中想象出一片宽阔的大草原。草原上吹来凉爽舒适的风,几只绵羊在悠闲地吃草,草里面...草里面都是蛊虫!
呸呸呸不行换一个。
那是一片湛蓝的大海,阳光充足,沙滩细腻,几只海鸥悠闲地飞过,远处有人踩着冲浪板,海浪翻涌,那人被高高的浪头推起,在顶点时忽然扭过头一笑,桃花眼灼灼放光。
楚楚:“........”
算了,毁灭吧,累了。
她呼出一口气,死鱼一样平躺着,认命地瞪着向顶棚。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没有一天不是担心受怕,分分钟小命就要玩完,更别提那至今为止仍然没有半点进展的任务了。
要不就不管了,找个机会开溜,离这些暴君反贼都远远的,以后就从古代过了。
但是,她明明在市中心有大房子,爸妈虽不关心她但也知道给她打钱,她有一份事少钱多还稳定的工作,最最重要的事,奶奶还在等着她。
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留在这里。
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眼角,洇入枕头,她死死捂住嘴,难过到顶点:
看,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哭,怕把暴君吵醒。
捂着嘴轻轻转身,想背对着沈煜,结果一转身正好对上豹头,又差点吓尿。
我日!我日这狗逼世界!
静夜无声,感官被无限放大,细细嗅来,空气中漂浮着铁锈味和血腥味,时不时有夜枭的叫声掠过,听得人心里发颤。
背后传来一声叹息,一双大手缓缓绕上楚楚的腰,将她拉进了怀里。
许是羊毛毯子保暖效果好,沈煜的赤/裸的肌肤竟然很温暖,他的鼻息喷在楚楚的脖子上,声音低沉近似呢喃:“好了,以后就呆在帐篷里,不要乱逛。”
楚楚:“.....”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煜叹了口气,带着些困倦的鼻音:“知道你胆子小,已经让他们动手时隐蔽些了,谁知叫你瞧见了。”
嗯?她瞧见什么了?
“打仗就是这样,不要多想,快睡吧。”
他说完,在楚楚耳边吻了下,又闭上了眼睛。
嘴唇的触感在她耳边稍纵即逝,但那痒痒的感觉久久未散。
沈煜的肌肤光滑如暖玉,贴在她裸露的脖子上,带来舒适又奇异的感受。
楚楚被他抱在怀里,许久都没有动,渐渐想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他应该是和白素练一样误会她看见杀俘虏现场了。
所以,他半夜出现在她帐篷,只是担心她,抱她过来一起睡也是。
楚楚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十分复杂,难以言表。
沈煜的手又白又大,手指修长,看起来像是某种高级的艺术品,此时此刻,就环绕在她腰间,带着些安抚的意味,一下一下地轻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