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焦灼痛苦,仿佛被架到火上一般炙烤。
“这件事你别往心里去,你会没事的,吃了药,你就会好。”
姜行捉住她的手亲了亲,眼中酸涩,自小到大只流过一次泪,被温家雇佣的杀手追杀,坠入万丈悬崖,听他们说,杀了他,要他的命,是温家二小姐的意思。
九死一生活了下来,眼睁睁看着她出嫁,坐在属于皇族的奢华马车上,那张团扇后的倾城芙蓉面,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报复温家,报复她。
现在,看到她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魂归地府,痛苦和绝望,一直侵蚀着他。
但他并没有对温婵透露任何事,没有解药就会死,解药找到的晚,毒入五脏六腑也会回天乏术,还是个死,如此危急关头,姜行却只是笑着告诉她,没事的,云淡风轻让她不必像他一样焦灼痛苦。
身为男人,就要把风雨挡在他们这个家的外面,要护着她,爱着她。
可现在,姜行没有做到。
温婵觉得身体的状况非常奇怪,她应该是有力气的,可身体表现出来的却像是要死了一样,她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眼前一片模糊,手也无力抬起。
她不放心,如果真的因为中毒而死的话,临走前,也要为孩子安排后路。
“别……牵连无辜的人……求你了,夫君。”
他们亲热的时候,姜行总是喜欢强迫她叫他夫君,她除了迷乱求饶的时候喊过,从来没有主动的叫过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让姜行心里发烫,捂得热乎乎的,宛如一只刚刚煮好的荷包蛋,微微用筷子一戳,就会流出金色的黄儿来。
而现在,她主动唤他夫君,居然是为了不相干的人求情,金氏算什么东西,也值得她如此大张旗鼓的请求他吗?她为什么,总是对别人那么好,却独独对他不好。
不仅是姜行,就连金南烛也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她看得出,温婵并不是作秀,而是真心的在为她求情,为什么要为她求情,她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交情?既不是手帕交,也不是同嫁一人的好姐妹,统共见了两面,温婵还拒绝了她联手的邀请。
平日缩在昭阳宫,绝不出来,也不掺和后宫的事,谁也不想搭理的样子,袁妃气的说她假清高,瞧不起别人。
她难道不想落井下石?
温婵是贵妃,上头只有她这一个皇贵妃,如此嫁祸,顺理成章的干掉她,自然温婵便是后宫第一人。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南烛不明白。
因为她有一颗菩萨心肠,哪怕失去记忆,性格大变,她依旧是那个柔软的,良善的,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更多百姓的那个温婵。
姜行握着她的手,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当年他落难,差一点就死了,是温婵救了他,给他吃喝赠他金银,还告诉他,身为男儿一时落难也不必灰心丧气,她对所有人都很好,哪怕是明面上跟她分享同一个丈夫的皇贵妃。
她从没吃过醋,也不在意他身边有别的女人,所以也不在意他。
这些扰乱他内心的纠结,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她不要这么受罪。
“好,我答应你。”
答应她又何妨,能让她心安,背地里他如何做,她又不会知道。
温婵却并不能心安,深深捯了一口气:“倘若,我这一回,活不下来,旭儿……还有我的亲人,求你,善待他们。”
姜行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他爱屋及乌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她要活着,好好的,呆在自己身边。
“你若死了,我绝不会放过跟你有关的人,你的那个儿子,还有你娘,你的姐妹,你的小侄子,全都要跟着你一起去!”
下一刻,姜行就看到,她的眼泪流了出来,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眼中尽是哀求。
心像是被人狠狠一攥,差点喘不上气来。
“你……你半句话都没提到我吗?你心里一点我的地位都没有吗?说死不死的,难道你就舍得放弃我,离开我?”
而且是再一次放弃他。
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交,姜行恨的难受,愤怒犹如岩浆一般将身体灼烧的疼痛难忍,他想要破坏点什么,才能发泄出来。
可她在流泪,这样羸弱的,仿佛能迎风而去的模样,让他的心又软了。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说假话让她高兴高兴又何妨呢,左右他绝不会让她出事。
得到了承诺的温婵,再也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姜行慌的不行,握着她的手都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