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扯了扯嘴角:“我更关心,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生气成这样,居然落水,现在是冬天,这样冷,若是孩童受这一场寒凉怕是就熬不过去了,就算是成年人也要遭好一场罪,你身子又这么弱。”
“是啊。”辛夷抹了抹眼泪:“娘娘可遭了大罪了,若是后宫的娘娘们也就算了,容真不过一个臣女,也敢对内命妇如此无礼?他们这些西京权贵,梁国旧臣,自来是不把我们大宣放在眼里的,以前没少给陛下造谣,现在又这么对娘娘,真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温婵眼神都有些飘忽,她真是没想到,上眼药这种活计,辛夷比她要熟练多了,说的茶茶的。
姜行眼中已经满是笑意。
“她跟妾身说,说,妾的父亲和大哥,全都死了,二哥被压在大牢里,不日就要处斩,还说等她和她表妹进了宫,宫里就再也没有妾身的一席之地,从前她跟妾身就不睦,说到情急之下,她便推了我。”
辛夷的脸色立刻变了,姜行也严肃起来。
瞥了辛夷一眼,她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姜行似乎在措辞,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好一会儿,声音低沉:“你二哥确实找了回来,但是没在大牢里,容真没对你说真话,我已经让你娘把他带回家里去了,只是……”
“只是?”温婵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个只是提起了心。
“他身受重伤,到现在仍旧昏迷不醒。”
第61章
“我已经叫太医去了温府,放心,他不会死。”
温婵很想哭,但低烧和心里的疲倦,让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是嘛,能活着,就好。”
姜行此时似乎十分平静,既没有不耐,更没有莫名其妙的生气和别扭,就连那素日冷淡的声音,也透着几许温柔:“等你二哥好了,还让他继续做国公如何,你原本我想,若你家男丁只剩下那个孩子,便封赏他,现在你二哥活着,他是嫡出,更加名正言顺。”
温婵轻笑:“陛下是想通过施恩温家,给梁朝余孽瞧一瞧,陛下多么的宽仁?也叫曾经那些跟着温家保家卫国的老部下,没了心气,再也无力跟宣朝作战吧。”
姜行微笑,眯着眼睛,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加舒服一些。
因为受风寒,温婵浑身疼得很,还无力,只能任由他摆弄。
“音音总是这么聪慧,确实有这个目的,最负隅顽抗的温家都已经接受爵位归顺了我,其余反贼又何足畏惧。”
并不是,他也可以不用那么费心交代下面,要给温如兴和她两个哥哥留一条命,如今为了保她二哥,多少好药流水一样从宫里出去,他只要扶持温家那个最小的,温婵的侄子,随意的封个什么奉国中尉显示仁德也就罢了。
如今他愿意费心,都是因为她,也只是因为她。
但朝堂上有些针对过温家的朝臣不满,也不必跟她说。
温婵嗤笑:“西京这么多缩头乌龟都投靠陛下,陛下的爵位可还够封?”
因为身子不舒服,她素日的谨慎也没了,说着说着就顺嘴刺了他一句。
然而姜行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些更加愉悦的意思,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在姜行看不到的地方,她偷偷翻了个白眼。
“音音就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说的很对,不过今日,不就给我找了个绝好的借口?”
“什么意思?陛下要以此为借口,整治容家?那我岂不是成了祸国妖妃了?”
温婵吓得够呛,即便被困宫中,得不到外头的消息,她也不是毫无政治嗅觉,姜行大张旗鼓,一定要封她为贵妃,即便没有公开说她的身份,可容真不认识她?不过是碍于姜行的威势,不敢明说罢了。
那些臣子们好在是看在姜行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纳了前朝王妃,也就算了。
可一旦,姜行以她的名义,做出任何有违朝臣常识的事,自古以来,那些男人都不会责备他们的君主,只会责备女人,认为女人诱惑了君王。
她还想活着呢,活着见到旭儿,带着旭儿出宫生活去。
姜行了然:“看来发了烧,音音的头脑也很清醒,放心吧。”
他怎舍得让她背负骂名!
“容家另有罪名,但容真谋害贵妃确实确凿无疑,可如我之前说的,没办法简单粗暴的赐死。”
“那陛下要怎个罚?”
“音音以为,对世间男子和女子,何种刑法,最是杀人诛心?”
温婵面露茫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