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人已来齐,营会开始。
“此次我召各位来一是告知各位圣上已拨了军饷,而现下军饷已至邺城。”大将军戚如风话音刚落,瞬刻引起众人难以压制的雀跃之声。
“从帝京到邺城,年年回回也未见有哪次像这次军饷下得这样利索!”
“这倒是!哈哈哈”
“这次总不要去帝京求爷爷告奶奶了!”
“军饷一下,老子看底下这群小崽子们再他娘的敢嚷嚷!”
“好事呀!大将军!”
不同与众人的喜形于色,戚如风面色淡淡剑眉微拧隐有忧虑。
“圣上隆恩,深察守边艰苦,军饷拨款不易,遂拨军饷至明年冬末。”戚如风舒缓眉心,缓言。
听到这消息众人喜色顿时僵在脸上。
自大夏立国以来,军饷虽有预备拨款的先例,但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将来年军饷都提前拨了的。
一时,众人心思各异。
“邺城是驻军重地,一年所需军饷不在少数,如今提前拨款一年,国库是否承担得起?”良久,下坐一儒将开口问。
“这就是我想同大家所说的另一件事,这次拨的军饷并非走的司银司,而是从勾邑所来。”戚如风看了看众人,沉声道。
“月前勾邑康封,独自上京投案并揭发朝中数位地方大臣收贿,通商敌国、违背吏法贩卖良民、残害幼童……圣上大怒遂命刑部彻查。”
“所缴获银两不纳入国库,全部充为军饷。”
“勾邑康封”座下一年轻男子低声重复,很是疑惑。
“怎么”齐煜川见他满脸不解,侧身问“康封此人有何同寻常”
“倒也不是……”年轻男子见他这样问,偷摸瞅了眼正在说话的戚如风,低声暗言“我前两年领命去勾扈办事,机缘巧合和他有些交集,此人圆滑奸诈,是一条道到黑的,不太像会投案……”
齐煜川听罢,并没有说话,手指微曲轻轻点着椅子扶手。
营会结束,众人三三两两散去,齐煜川和年轻男子也都准备离开,只是被戚如风突然开口留住脚步。
“齐煜川、戚诲你们俩留下。”
两个人脚步一顿,年轻男子脸色一滞显得有些厌气。
“戚诲!”
年轻男子即戚诲,戚如风义子。
戚诲见戚如风面容肃厉,虎目怒视,虽然知道他要问责备何事但心里还是有些慌,转身战战兢兢立在他跟前勉强镇定。
“将军”
“营会已经结束,我现在是以长辈的身份和你谈话,不过你喊我将军,那也明白自己居何位,担何职。”
“如此我便问你——”霎时戚如风眼神凌厉如刀刃“初八你在哪里”
“在……原本是当守营的,只是不甚伤了腿,便回城休息了。”戚诲别过脸,面色难堪地吞吞吐吐答。
“哦”
“义父……”
“既喊我义父便如实说”
“在醉仙楼喝了些酒……”
“还有……”
“喝的有些多就……就宿了一晚”
戚诲说到此处抬头迎上戚如风锐利的目光,再不敢隐瞒。
一阵风扫过,戚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戚如风一脚当胸狠狠踹在了地上。
“戚诲!”戚如风肃目看着地上的人犹不解恨“你也是知道怕!”。
“我以为你是色胆包天不地不怕的蠢货,没想到,你也是知道害怕的!”
“乔家再怎么败落那,乔冕他也是先皇时期的近臣,他女儿即便是为奴、为妓,那也是乔家的人,也是官家女子。”
戚如风越说越气,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简直要憋死。
“你让她伺候,你知不知道在打谁的脸”
“义父,是我思虑不全。”
戚诲听到此处面露悔色,其实那日,他也并非溺于酒色不知轻重,但还是因为美色当前心存侥幸。
“戚晦,若有一日 你折了,我绝不会保你……”戚如风声音微沉,说话时眼底隐匿暗色,如夜色下的海面,未起波澜,却已海啸山崩。
听戚如风这么说,戚诲大概明白他和乔冕女儿之事并非偶然,登时又气又恨。
他自诩聪明,却不想被人摆了一道,一时面上难堪至极。
齐煜川立在一旁,随即明了舅舅这是知晓了他带人回城的事。
戚如风坐回上位,看着戚诲离去的背影眉心紧蹙。
“这次去帝京怎么样?”
“……没有头绪”齐煜川看着帐外摇了摇头。
“当年的事知道的人都死在战场上了,想查清自然要费工夫,慢慢来……”戚如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齐煜川勾唇笑了笑并未说话,俊美无双的面容尽显嗜血之色。
——
“戚将军你……你这是怎么了”正在说话的小将看见戚诲捂着胸口从主帐,嬉皮笑脸地上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