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沈漠之的表现来看,失去了运气、又是棋牌新手,被曙光阴阳怪气了几次都没能好好回嘴,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能被寄托希望的人,偏偏操盘手就在他身上下注了。
而且还是高倍数高投入的下注。
他将全副身家,甚至是更要命的东西全都押进了这场赌局里。
操盘手不需要赢,他要做的,只是不输。
沈漠之这一刻才意识到操盘手的赌性有多重。
他居然敢在自己身上下这样大的一场豪赌,该说他任性好还是不顾死活好?
沈漠之无从得知操盘手在自己身上下的本金,却也能凭森*晚*整*理直觉猜测到他会是一个很厉害的玩家。
希望能够一起从这个副本里出去吧。
沈漠之对上操盘手的视线,二人相视一笑。
操盘手没有多言,拿了积分之后便离开。
沈漠之则看向依旧没有从慌张状态里走出来的曙光,托腮冲她微笑:“看起来你很苦恼啊。”
一点都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呢。
“你想干什么?”曙光很戒备:“你看我笑话?”
她捂着腹部的手微微用力,好像这样就能抵挡那些汹涌而来的饥饿一般,低血量已经让她的眼前开始阵阵晕眩。
“唔,你现在不叫我哥哥了?”
曙光啐了一口:“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不知道,但是我手里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
沈漠之取出了一个面包。
曙光的眼睛里顿时就迸发出了光彩,她伸手想要拿,沈漠之却把手一抬。
“……”好贱!
曙光愤恨:“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沈漠之举着面包的手稳如泰山,只要他不想,曙光就不可能从他手里得到半口食物,就算是她现在再怎么不喜欢沈漠之,也不得不好好听他说话。
本来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是因为身处同一场游戏里,不得不你死我活罢了。
沈漠之能理解,却不代表他可以无所谓,或是随意原谅。
“我不知道你血条还有多少,但是看你死活不肯从这里出去,恐怕是知道自己一出去就会没命了吧?这个面包够你撑一轮的,你还留了重新报名的积分么?”
“……留了。”曙光老实回答,可是眼睛从头至尾就没有从那个面包上面移开过。
“唔,那挺好。”沈漠之将面包递给曙光,曙光一把夺过,唯恐沈漠之变卦一样,狠狠塞进嘴里,然后狂奔出去,准备继续重来一次,她这次要挑个好的位置排队。
她一定可以赢到积分的!
哪怕用她的血液,她的肝脏,她的四肢,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来做赌注都可以!
她不在乎!她一定可以赢回来的!
她不应该停步在这里,随便什么人都去死好了,哪怕是脑子有病一样帮了她的疯狗。
都可以死!
只要她能赢!
沈漠之看着曙光的背影,眼底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极具讽刺的笑意。
他才没有那么好心。
他不过是延长了曙光的绝望。
她那样的状态,怎么可能在这个需要平稳心境的游戏里获得胜利?
不过是又重复一遍死前的悲哀。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沈漠之一个人的时候,小丑终于开口索要打卡券,他白色蹭着干涸血液的手套上,躺着一枚小小的印章。
这枚小小的印章在沈漠之的打卡券上留下一个扑克牌形状的红色图案。
打卡券上,光芒闪闪烁烁,整体看着又比最早的时候亮了不少。
“又亮了点呢。”
闻言,小丑先生抿着嘴巴很是赞同:“哦,这该死的亮堂。”
他的笑容按理来说很完美,只可惜,没有一点笑意在里面。
沈漠之将这个表情记下,和小丑礼貌道别。
游戏屋外面的人数比刚来的进来的时候看着要更少了。
沈漠之腹中的饥饿感越发明显,他捂着肚子,等尾巴尖出来。
尾巴尖看起来心情不算太好,她看着沈漠之,嗫嚅了一句:“万幸是赢了。”
看样子过程也挺艰难。
两人一块往中心花坛的位置走。
沈漠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手里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又给了尾巴尖一份。
尽管两个人已经够小心了,却依旧拦不住身边几个虎视眈眈的玩家阴冷冷地盯着二人手里的食物看,好像下一秒就会饿虎扑食一样的上来抢。
沈漠之将尾巴尖拦在身后,让她先吃,自己压低声音道:“你们应该知道,在乐园里明抢,是会炸的。”
几个玩家吞了吞唾沫,太久没有进食,对于食物的渴求和对水的渴望已经让他们几乎要失去理性,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那又怎么样?我们反正都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