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他见拐子张在远处等着,承霄正好也不在,径直往地上一坐,唉声叹气地道出自己离京的缘故。
先从璜州鬼疫、表哥出事说起,又说到自己不知道天心宗在哪儿,就找了玄剑门的小道长带路,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昨晚在一家客栈遇到了土匪……
郁长霖听得满脸阴霾,双目赤红,尤其听到那土匪说要帮他洗澡此类的调戏之语,气得几乎失去理智,骨节乍然凸起,血管阵阵起伏。
白昭华说着说着,就听到一阵咯咯作响的声音,循声望向郁长霖的拳头,见那拳头微微颤抖,拳头的主人猛地起身:“我去将他千刀万剐,再下油锅——”
“他已经死了,头都没了。”白昭华拉他回来,不由得叹气,“你怎么入戏这么深,刚刚那样子,我险些以为你是我养的死士呢。”
郁长霖脸色微白地看着他。
白昭华说:“咱们说正事吧,你当年是怎么解决皇宫的鬼疫的?”
郁长霖一顿,扭头道:“我那时拿了天心宗的护宗法器幽冥炉,破解了鬼疫。”
“太好了!”白昭华眉开眼笑,“那炉子呢?”
“……幽冥炉由历届宗主所持,现在,在我爹手里。”
白昭华一脸好奇:“那你当年怎么能拿出来?”
郁长霖淡淡道:“那时候他被我幽禁,我虽不是宗主,但已和宗主没什么两样了。但如今,他趁着我重伤时跑了出来,抓了不少妖魔邪祟炼化,功力大涨,又人不人鬼不鬼,再幽禁他,不是很方便。”说着看他一眼,“你放心,我再偷就是。”
白昭华愕然:“你……”
郁长霖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事,瞧他脏兮兮的,昔日大少爷的派头倒还在脸上,心里很不是滋味,搂着他站起来:“我带你去附近找个客栈好好洗一洗,这次谁敢阻挠你,我必杀了他。”
白昭华已经习惯了他这么说话,摇头道:“我这样子,一去客栈,那些人看了,保管吓得私下报官,那时候我爹的人不就找过来了?这边不是有条河么?我就在这儿洗洗吧,现在天热,也不冷。”
郁长霖瞥了眼那河,沉着脸道:“不行,这河水前不久被马踏过,不够干净。”
白昭华撇嘴:“河水是流动的,那马踏过的水,早就流走了,再说我是洗澡又不是喝,出门在外,这种事,你我都得习惯!”
郁长霖坚持道:“我过来的时候,在那边的山里看到了一处溪涧,是山泉之水,你去那边洗,我替你守着就是。”
白昭华一听就乐了,有更好的选择他当然要更好的,正要动身跟他前去,忽的,就听后方远处传来承霄的声音:“白公子——”
他回头看去。
承霄正牵着两人的马往这边赶来:“你怎么跑到那儿去了?让我好找!”
“不、不好!”白昭华连忙凑近郁长霖,两手遮住他的脸,“面具呢?快戴上!那是玄剑门的弟子,会认出你的。”
“认出又如何?”郁长霖不屑道,“他连我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干嘛非要让他动你手指头呢?”白昭华拧眉道,“要不是他,我也找不过来,你们打起来,受伤的肯定是他,我不能做卸磨杀驴之人!你给我戴上。”
郁长霖紧抿薄唇,片刻后,拿出面具戴上了。
白昭华又看向不远处的拐子张,对方肯定也知道了郁长霖的身份。于是便朝他勾手。
拐子张快步过来,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开口笑道:“恩公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怎么就恩公了?见那边承霄已经来了,白昭华没时间计较他的叫法,扬唇一笑,转身大步过去,往后指着郁长霖:“承霄,这是我之前的侍卫,他前段时间有事回乡,今日回程正好遇到我,我这侍卫以前在地下猎场做过马奴,做马奴之前,还被天心宗抓去做过喽啰,这便是我跟你说过人脉之一了!”
“原来如此……”承霄和诸位同门都在京城就见过白昭华身边的蒙面侍卫,因此也没怀疑,只是盯着那拐子张看个不停,“这位先生看着腿脚不便,怎么也……”
“小的也是国公府的人,平时给夫人老爷耍把戏看,前些日子到这附近探访亲友,便和少爷侍卫相约一同回去。”说着,他也暗自捏了把汗,幸好提前感应到此人身份,急忙将妖丹吐出藏匿,否则……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承霄仔细盯着拐子张,还要再看,白昭华就扭身堵住他的视线,拍着那拐子张的肩道:“我们还有要事要做,你就自行回京吧。”
对方一愣,有些急了:“小的怎能弃恩公而去?小的……”还要再说,便被一道阴冷的目光盯着后背发凉,余光看向面色发沉的郁长霖,想起自己不久前才被天心宗抓走,还是靠这个魔头得以活下来,确实也没有能说服白昭华留下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