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看卞成续受伤,皱了下眉,又笑道:“卞小将军也太不小心了。”
他一出现,白昭华就握剑不动了。
旁人只当他是畏惧定宁王世子的身份,并不知他体内的如意瞳此时正在发热,将眼前的世子爷脸上,映出另一张面孔来。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全是旧人啊!
白昭华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睛又酸又痛,极力忍着才没朝那人砍过去。
——思鹏,你还真是我的好护法!
定宁王世子赵柯本来就是过来走个过场把人带走,被白昭华那么一瞪,觉得他大胆之余,心里又莫名有些异样的波动。
他压制着那股没来由的情绪,不悦道:“依我看,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卞小将军误会了你,你现在也伤了人家,算是扯平,别闹得太过难看。”
“我却不觉得难看,”白昭华收剑笑道,“当初在白鹤湖,想来我水中的姿容也甚是不错。”
赵柯:“……”你小子还真记仇啊。
卞成续不耐道:“你想怎样?”
白昭华爱干净,把那沾血的剑扔给宋以鸣,转头哼道:“按照原来的约定,你我比试在两日之后,你既然这么急着找我,依我看也不用等了,今日直接去,输了的跪下道歉。正好,世子现今有空,咱们也请世子做个见证嘛。”
赵柯前一刻还觉得白昭华不知好歹,此时听了这话,沉下的脸当即有了颜色,他没想到白昭华会上赶着找打。
卞成续受伤这事,他只当这少年将军意气用事,独自入虎穴,陈国公府人多势众,若白昭华再暗中使坏,刺伤卞成续本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可若一对一比试,谁输谁赢还用猜吗?
只是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赵柯一看卞成续要答应,笑着上前道:“卞小将军为了妹妹的事数日未眠,现下又有伤在身,你既然要比试,怎能趁人之危?到时候就是赢了,怕是也落人口舌。我看还是等他养好了伤,地点也不必变,就在白鹤湖边,输了的便跪下认输?白昭华,你意下如何?”
白昭华回以冷笑。
你这死鸟想的什么,当老子不知道?!
当初在上界时,他的左护法思鹏专门负责给他出谋划策,聪明是聪明,但是凡事总会做太尽,不留后路。
白昭华知道他根本不是在乎卞成续伤势影响输赢,在对方眼里,别说区区外伤,就是少个胳膊少条腿,也能打赢京城随便一个世家子弟,更别说他向来瞧不上的白昭华了。
赵柯这么做,为的就是在卞成续养伤期间,找个法子把两人比试一事宣扬出去,既然白昭华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让他吃够苦头!
到时候集结全京城的人物过去,亲眼看看陈国公的儿子如何丢人现眼、丑态百出。
一直在旁看戏的承霄似乎看出了这位世子的目的,拧眉望向白昭华。他自然不会插手这些官宦子弟的恩怨,但私心里还是希望那小少爷不要答应。
在他眼里,这白家少爷完全不似卞家仆人说的那般可恶可憎,今日一见,倒像是个性情中人。
可惜,脑子不太好使啊。
“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白昭华叹了口气,你们想光屁股拉磨转着圈丢人,我能怎么办呢?
唯有成全!
卞成续被赵柯的人马扶着带走了。
小道长承霄走之前,倒是摇头可惜地看了大厅中的俊美少年一眼。
唉,你就保重吧。
……
白昭华手有些酸,宋以鸣去送世子等人时,他速速回了沉香院,进屋往塌上一趴。
明竹自觉在一旁给他捏胳膊,小声道:“少爷,你不会真要去吧?他们肯定不怀好心。”
白昭华翻身,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呼呼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玉书就过来说宋以鸣在外面求见。
白昭华迷糊地坐起来:“哦,让他进来。”
宋以鸣送走定宁王世子和卞成续后,就一直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白昭华装病。
尽管白昭华早上在大厅的表现让他意外,但练剑之人偶尔能运出剑气,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能在卞成续背后刺他一剑,和在对方准备充分后比试,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于是一进去便道:“漓儿,到比试那天你装病就好,其余的事我来替你应付,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白昭华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为什么?”
宋以鸣看他铁了心要去,一握拳,也大了胆子:“昔日比试切磋,你的对手并未使出全力,可卞成续不会让着你,你这一去,只会彻底毁了自己!”
宋以鸣清楚义父有多爱自己这个儿子,他受了义父大恩,此生无以为报,自白昭华出生后,便立誓无论弟弟如何对他,只要不对他赶尽杀绝,他便誓死保护好这位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