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府沉默片刻,呵呵笑了:“那乔正福当时鬼迷了心窍,为了那圣君庙出钱出力,在璜州各处都建起了庙,为求诚心,挥洒家财将各处庙宇都盖得又大又好……在各个圣君庙里设宴,这主意确实不错,不仅能将我等私房钱用到极尽,还能告诉璜州各处百姓,璜州如今大好了。”
众官员幕僚也不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正揣摩着,却见知府仰天长叹:“这事若真能这么了结,我自真心实意感谢那白昭华。只盼着能破财消灾,让那鬼疫不再出现了……”
其余官员闻言,登时应是,若鬼疫不解决,到时候天子发怒,他们这些人全部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只出些私房钱,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了,只是不知道,那鬼疫会不会再卷土重来……实在令人揪心。
在他们说不尽的忧愁中,已经变成司命庙的圣君庙这边,可谓是热闹非凡。
百姓们喜气洋洋,互相叙旧,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那袭翩翩白影,又彼此小声说着鬼疫清除时的震撼场面……
在一片敲锣打鼓声中,接连灾害带来的死气仿佛被一下子冲走了,有些平时以杂耍唱戏为生的人,还激动地跑到空地处,自请为众人助兴。
白昭华坐在轮椅上,叫来了张家兄弟,承霄以及宋以鸣,围了个小桌吃起来。
白昭华专心吃着菜,剩余的几人则神色各异,谁都不说话。
“吃啊,别客气。”白昭华又喝了几口酒,瞅着他们。
张家兄弟立马配合地吃菜,承霄蹙眉好一会儿才动筷吃饭,依旧为宗门忧心忡忡。宋以鸣则起身,要去帮他买些好酒,被白昭华一把拦住,神色不满:“我让你吃就吃!”
其余几人一愣:这么快就又要开始了吗?
宋以鸣坐下了,埋头就吃。
白昭华吃饱了,筷子一扔,让宋以鸣推自己回去。
宋以鸣知道他想干嘛,忙要喊属下过来,就听白昭华阴恻恻地道:“怎么?我使唤不动了你?我爹收你作义子,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大哥了!一个家奴,伺候我是你应当的!”
宋以鸣微顿:“漓儿,我稍后还有事要办……”
白昭华气得拍桌:“你有个屁的事!什么事在本少爷面前都要往后挪!快推我回去!”
那边承霄听得心惊胆战,瞄着白昭华气哼哼的脸,都要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演的了。
僵持片刻,宋以鸣走到他身后,一字不发地推着他的轮椅走了。
宋以鸣一路送白昭华回府,待进了屋,大少爷又道:“再推我到表哥房间看看。”
宋以鸣心里好笑,又推着他去了贺兰祐休息的房间。
来之前,白昭华就听丫鬟说贺兰祐醒了,只是不说话,因此看到床上那张紧闭双眼装睡的面孔,倒也没喊他,看了一会儿,说:“拿笔墨来。”
贺兰祐房间就有现成的笔墨,宋以鸣拿了过来,转眼就见白昭华提起毛笔,蘸了蘸墨,艰难探着身子便在贺兰祐脸上写起字来!
再一看上面的字,哭笑不得。
——已死,上面的勿扰。
贺兰祐眼睫一颤,双拳也动了动。
似是无奈。
白昭华放了笔,宋以鸣又推他回了屋。
他不消停地继续使唤了宋以鸣半晌,使唤得自己都累了,才拿了话本认真翻看,低声道:“我要读书了,你退下吧。”
“……是。”宋以鸣瞥了他那话本一眼,转身走了。
天色渐晚,直至月上梢头。
白昭华被话本里的故事勾得暗暗发笑,不愿走动,让人将饭送来,用了饭又继续看,正看到精彩处,余光忽闪,就见屋内出现了一抹黑雾!
他当即从书里抬起头来:“郁长霖!你回来啦?”
那黑雾化出人形,稀奇朝他走来:“你在看什么?”
白昭华递给他道:“没什么,就是讲仙女和书生的爱情故事。”
郁长霖一听,不由得盯着他试探起来:“你喜欢看?”
白昭华哈哈笑道:“喜欢!你都不知道,那书生变成了马,仙女都看不出来,还骑着马到处找书生!我真的笑死了……”
郁长霖:“……”
白昭华还要再讲,郁长霖忽问:“你是喜欢这故事,还是喜欢仙女?”
白昭华抱着书为难道:“哪有这么问的?我又没见过那位仙女,哪知道喜不喜欢?”
“……”郁长霖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又见白昭华揪着自己的衣摆问:“瀛洲仙山那边怎么样?”
他深吸一口气,绷着嘴角道:“自然是全被我骗了,他们短时间不敢离开那里。”
白昭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低头看书。
郁长霖恨恨地瞥他,不料他这时抬起头,忽闪地眼睫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