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荦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明明是想保护姐姐,明明是想给姐姐最好的,可怎么每回反倒惹得姐姐这样伤心呢?
泪花盈盈的姐姐,太让他心疼了。
他觉得胸中燥郁,涌上一股力量,冲上去一把将人搂进怀中。
他激烈地拥抱着她,肆意地亲吻着她,将她眼角的泪珠,脸颊的泪痕,脖颈的湿意,一点一点舔舐入口。
蓝芷根本来不及反应这突如其来的激情,只是本能地回应着他。
张荦感受到了这生怯却又真挚的回应,报以更热烈的反馈。他一手控着她的细腰,一手捏着她的后颈,热吻调情,跌撞又急切地将人往床榻带。
他俯身上去,很快腾出手去解自己下身的衣物。
蓝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但她内心深处并不想抗拒。
就在她闭上眼,准备顺势接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时,身上之人停住了。
张荦走向桌案,拿起并蒂莲花铜灯走回床边,正对着自己的下身照去,冷冽的声音:“看清楚了吗?我是一个阉人,这世上任何一个普通男子,能给他娘子的,我都给不了。”
他不希望姐姐拿幻想中美好的感情,蒙蔽自己;不希望姐姐拿心中的不甘或是执念,禁锢自己。
他不希望等到以后姐姐后悔之时,再来埋怨与厌弃这段感情。这样的话,他不如独自珍藏这段情,这样的话,姐姐就永远还是他枯竭的心中,盛放的一株幽兰。
不知是不是灯光爬上了他的脸,张荦凝白的肤色很红,从耳根到脖子,蓝芷知道,他这是太羞赧了。
他这样一个要强的人,赤|裸|裸地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暴露身上最大的伤,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要强撑出多大的勇气。
他的那个地方疤痕纵横、皮肉扭曲,一开始沐浴之时,连他自己都不敢低头看。
就算他努力爬得再高,在他人眼中再成功,依旧会无数次自轻、自厌,这样一个他,如何配得上云端的姐姐呢?
蓝芷静静看着他很久,张荦还以为她是吓傻了,任何一个女子见到这副惨淡形状,都该捂眼扭头,落荒而逃吧。
可她没有,事实证明,张荦确实低估了姐姐对他的感情。这段情,比这世上许多看似健全的男女之情,都要坚定,都要通透。
蓝芷撑起身子默默靠近,缓缓探出手,慢慢地、轻轻地抚了上去。
她矮声软语:“或许,你将这看作你不可愈合的伤。可每个人心里都有伤,前世未遇到你之前,我亦是个绝念之人。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卖力讨赏散尽积蓄,将我从杖刑之下救了回来,也医好了我心里的伤。
你说,一直将我当做最重要的人,那么,我能成为你的药吗?”
那天晚上没有人落荒而逃,张荦亲自将人送回未央宫,两人静悄悄的,一路无言。
回来之后,张荦蒙着被子辗转难眠,心中纷乱,脑中拉扯。
夜半无人,不知檐下风吹了窗棂多久,外头更声又起,已过丑时。
蓦然间,张荦察觉到走廊似乎有些窸窣动响,便披衣而起。
“怎么还没去永宁宫?”他对门口蹑手蹑脚的小太监道。
“去过,刚回来。”小太监仰头一笑,“奴才轻着手脚,还是将掌印吵醒了?”
张荦追问:“这么快就挑完了?”
张掌印事务繁忙,有时夜里都要去御前侍候,但当初那个小太监没有忘记对老太监的承诺,每年一入冬,就会派手底下的人去帮王福平挑燕窝毛。
“王总管说,今儿他自己来。”
张荦听了这话,眼中一动,忙穿好衣裳朝永宁宫赶去。
永宁宫,众人还在酣梦中。
小厨房内,幽暗寂静,唯有一簇红光点点。
王福平双眼微阖,弓腰坐在红泥小炉旁,粗大的手指拈一把小扇轻摇。
听到脚步声,王福平倏一下睁大眼,“呦,稀客啊。”
张荦拖了张小板凳,坐到他身侧,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等着他说。
王福平额上的川纹抽动一下,哑声道:“囡囡没了。”
张荦搜索枯肠,想要罗织语言安慰他,却又觉得怎样的言语都显得太轻了。
他迟迟未置一言,不多时王福平已面容平静,海废h男男文言情文都在裙寺二耳儿雾九依似柒嘴角轻扯了一下,“你来了也好,算是为我送行。”
“你要走?”张荦有些诧异。
断了子孙根,才求得来宫里当差的机会,且不说宫外做厨谋生各方面待遇都不如宫里,单说王福平一个茕茕孑立的阉人,在外少不了要遭人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