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着赵邮,眼角眉梢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那数学卷子太简单了我瞧不上,我写不写都没差别。”
赵邮有点崩溃:“懂了,不是卷子的差别,是人的差别。”
“那你其他作业写没?”赵邮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一圈,“我可以勉强让你抄抄。”
他们二高虽然成绩不咋地,但是自习作业样样不少,出不了成绩一半原因是师资水平不行,另一半原因就是生源不行。
只能说学生和老师谁也别嫌弃谁。
“不抄,”游时说,“反正没人管。”
即使游时表现出了天才一般的数学天赋,但是其余几科拉得救不回来,久而久之也没人管他了,任他在最后一考场自生自灭。
“接下来去哪?”赵邮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二流子一样在大街上闲逛有点傻。
但其实他们就是二流子,只不过其中一个不太有二流子的气质。
“回家。”游时说。
“你家有人吗你就回家?”赵邮说,“不如再找个网吧待一会,我顺便给你说说郝飞生日会都有谁会去,隔壁班那个很好看的女生也会去,我早就想认识她了……”
“没人,”游时直接打断他,“有猫。”
赵邮猛然停下来时差一点咬了舌头,怨恨地看着游时一点点走远。
游时没回头,远远冲他摆摆手,笑着说:“到点了,回家喂猫去了。”
从这里回家倒也不算太远,扫个车八九分钟就能到,但是游时还是慢慢地走了二十分钟走回去。
他站在那栋独栋小楼前抬头看。
游时刚一站定便有几只流浪猫从栅栏中间钻出来,蹭着他的裤腿。
他蹲下身,手指一钩,挠了挠小流浪的下巴,接着从书包里翻出来一袋猫粮,不要钱似的倒在地上。
这里是别墅区,周围非富即贵。
环境优美,每一户人家院子里都绿意盎然,还有不知名的枝条从栅栏里伸出来,上面开着黄色的小花。
但是周围安静地几乎有点寂寥,像是没有人住的一潭死水。
游时偶尔会回想到他们之前住的老城,破旧的低层小区,楼道楼梯上扶手上生的全是锈。旁边就是城中村,都是低矮的平房。
那个时候他父母工作很拼命,不经常回来,便把游时托给邻居照顾。
那时候他最多只有五岁,整天叫着“哥哥”跟在大他两岁的江应屁股后面到处跑。
江应很护他,也一直管着他,带着他玩,带着他打街机游戏,还会带着他学习,游时后来走上竞赛道路,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江应。
只是后来江应人间蒸发,他父母也相继出轨。
这个时候他父母已经创业成功,成为商界成功人士,带着游时搬离了大杂院,进了别墅区。
他们都知道对方出轨的事实,但是为了不闹出丑闻,他们一直没有把事情挑破,也没有离婚。
他们在游时面前毫不避讳地吵架,明目张胆地带人回来。
外界看来游家一切安安稳稳,但一切岌岌可危。
游时闭了闭眼睛,把一些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一只八九岁的老猫窝在角落,是只橘猫,很胖,像个鸡腿,长得有点丑。
它鄙夷地偏过头看了门口的人一眼,然后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神情好像在说“老子在这”。
但站在门口的清瘦少年并没有进来,而是眉头皱着,眯着眼看沙发上的人。
游时浑身的戾气就要从骨骼深处刺出来,语气说不上好:“你怎么回来了?”
艳丽的女人半依半靠地坐在沙发上,薄薄的眼皮垂下来,有些凉薄地看了游时一眼。
游时长得确实很像他母亲,美丽,漂亮,又带着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你现在连妈都不喊了吗?”乔清野问。
游时没听她说话,自顾自蹲下来换鞋。
“你明天就上高二了,能不能上点心,你们老师的电话我这学期收了七个,说你抽烟逃课,还跟外校的人打架,”乔清野说,“在学校学乖一点,读读书,行吗?”
“你是觉得七个电话耽误你约会了吧。”游时没什么语气地说。
乔清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是刚吃了炮仗回来吗?还是又打架了?”
“是,”游时看着她痞气一笑,“又打架了。打赢了,你儿子还不赖吧。”
乔清野懒懒地靠回沙发上,目光更加冷了:“是,游时,你是个拖累。”
游时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小时候你就是个麻烦,如果不是有邻居照应着,我和你爸会把你送人,当然你现在更麻烦,从你中考故意考进二高开始,”乔清野说,“你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钱,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要让我接到你老师的电话,也别麻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