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俩自己知道,他们去接一个不会从出站口出来的旅客。
游时抓着他,在凌晨的火车站,穿越汹涌的人潮,执拗地去接两年前的自己。
真傻啊。
也真可爱。
游时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鼓捣,江应偏头问他在干什么。
“在计时。”游时低声说。
“什么?”江应没有听清。
游时抬头看向他,目光执拗且认真,几乎让人心疼:“你从出站口走出武昌火车站,需要五分钟。”
“613步。”
那天晚上月亮和星星都很亮,地面的积水反射着月亮和指示牌的光晕。
游时戴着帽子在火车站光滑的地板上助跑打滑溜,蹲在阶梯旁边的光滑石板上一点点滑下去。
像一个圆滚滚的球。
他们在火车站没完没了地撒欢。
游时带着江应跑到武昌火车站进站口前。
夜深人静,在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在凌晨的火车站,武昌站的红色牌子下面,他们安静地接吻。
亲完,游时拿起手机要录像,他掰开江应的手指头强制性让他比耶,江应只笑着看他,没注意到他在那个瞬间把拍照转成了录像。
而后把一枚戒指飞速戴在他手上。
游时看到江应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而后偏头看他,不说话,眼眶一点点变红。
“等以后……给你换更……”游时声音越来越迟疑,像是压着什么,“更好的……”
话没说完,他干呕了一声,冲去旁边垃圾桶吐了。
江应顾不上欣赏戒指了,笑着冲去垃圾桶旁边,拍他的背。
月光和星光正好,微风也正好。
赵邮抓着赵雪,哭唧唧地说“可是我喜欢你,你非要做我妹妹”;远方,一群人看完了全部录像,牛主任终于扬眉吐气。
这是个特别美好的夜晚,游时迷迷糊糊地想。
——如果他最后没有扒着垃圾桶吐了的话。
第59章 下雪了
头疼。
喉咙干。
还想吐。
外面早已天光大亮, 游时半张脸埋在松软的被子里,终于自己难受醒了。他艰难地睁开眼,脑子里面一片浆糊, 昨天晚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但他脑子里只剩下模糊的碎片。
妈的, 自己究竟喝了多少。
这是在江应床上。
他又盯着眼前的柜子缓了两秒,终于艰难坐起来, 忍着宿醉的头疼搓了搓脸。
这时他动作突然顿住, 愣着,盯着自己身上的睡衣。
他穿的是江应的睡衣, 身上没有一丝酒气。
他晚上还吐了对吧?可他脑子里面没有一点自己换衣服的印象, 说的也是, 他当时醉成那个死样还有精力换衣服么?
游时耳朵迅速变红,他捂着脸,只在指缝中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床上的被子看,当时……当时应该是……
喝得烂醉的游时哼哼唧唧地扒在江应肩膀上, 嘟囔着说我不睡觉, 我没喝醉, 我以后会给你换更好的,无论他说什么江应都点头说好, 然后毫不留情地脱他的鞋和袜子……
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身上还有沐浴露的味道?
江应晚上还给他洗澡了吗?
游时脑子里仿佛一架飞机飞过,轰鸣巨响, 他又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 大睁着眼睛想不会真一起洗了吧?然后鱼一样钻进被子里, 把头埋进去,藏在黑暗里拉开自己的裤腰。
我操, 真换了……
他还可以想象出来江应给他换衣服,他想象不出来一起洗澡。这种想象不出来在于他没见过江应洗澡。
应该是……江应拿起淋浴头往自己头上浇水,看自己像个落汤鸡一样,然后靠着墙偷笑。
那江应自己呢?他应该什么样子?
水滑过他肌肤,滑过他劲瘦的腰线,他垂眸,不在意地把游时拽过来,给他上洗发水。
游时觉得再想下去不止喉咙干,七窍都要冒烟了。
他感觉到了什么,往下一看,某个不争气的东西又要探头了。
他立刻弯下腰,跪在床上,两手死死摁住,在被子里面团得像个面包。
操啊!宿醉过后的清早不要显得那么变态啊!
门响了一声。
“游……”江应看着被子里团成一团的东西,声音带着迟疑,片刻后又挑逗笑说,“你在干嘛?”
游时眼一闭心一横,立刻钻出来,脸已经闷红了。他钻出来后仰头甩了甩头发,才沙哑着嗓子说:“没干嘛。”
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梨汤被江应放到桌子上,江应走过来,撩起他刘海摸了下他额头,确定他脸红不是因为发烧之后,才说:“奶奶熬的梨汤,说是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