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儿人聚在这儿了好半天,游戏手柄都快按冒烟儿也过不去,任谁上去尝试都没个解决的法子。
有人说,这只是江嘲随手写的一个游戏程序而已。
他之前也这么十分随心地做过几个游戏脚本,卖给了好几家赫赫有名的游戏公司。他对于这种程序、编码的理解与实操都非常厉害,这也是他的兴趣所在。
他父母是做生物科研的,先前他还为某个级别很高的研究所写过一个极其私密的内部程序,目前他们高中所接触的这些课程,早就不能满足他了。
大家感叹,这真的是父母培养的好吧,毕竟是高知家庭背景。
却又听说,他父母太忙,从小几乎不怎么管他的,他有足够聪明过人的头脑,对游戏、代码、程序等等这种东西也有一番独特理解,这一切都靠他自己开悟。
陈之夏想到,同学们言谈之间流传过,他高三这一年其实本不打算在崇礼读的,所有人也几乎都以为他要转走。
——这个转走并非常人理解范围内的“转学”,听闻他家人已为他安排好在国外加读一年高中,紧接着可以破格进入某研究所从事相关。
科研与游戏。
真是相距甚远的两种事物。
每一种对陈之夏来说却都足够震撼,她除了震惊,就只是震惊。
可他怎么没有去呢?
在他们普通人来看,聪明头脑、过人天赋、优异的家世背景、傲人的学习成绩等等,他完全不缺少其中的任何一样。
如此前途无量,留在别人眼中遥不可及的崇礼,反而是最下的下下策。
而他这个高三上的也吊儿郎当,根本无需每天和他们一样按部就班地坐在教室里学习,他们弄不懂的概念、公式,在他眼里都是蝼蚁般的小儿科,考试对他来说,除了永远的第一名之外也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如果能找到唯一让他留下的理由,可能就是有大把的女孩子环绕,让他可以时刻保持新鲜感与无穷无尽的兴趣吧……
也难怪,他会在那天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时说,希望所有人都能做自己,并且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是在做喜欢的事,在做自己了,但底下其他所有人早就清楚地认识到了,大家与他,并非同一池中之物。
陈之夏正这么想,已被人推到了前头去。
面前赫然一大块儿屏幕,比姨妈家里那台还大好大好大一圈儿,看起来还很新的样子。
他们见她愣神儿,又有点儿笑话她了,揶揄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电视机”,是块儿LED“家庭巨幕”,另一头连接的是电脑,不是她以为的卫星信号或是什么。
“——陈之夏,过来试试啊!来都来了!”他们咋咋呼呼的,这就怂恿起了她,“你不也是崇礼的第一名吗?快来替我们理解一下江嘲的脑子,这游戏到底是怎么通关啊?”
“我看江嘲可能根本就没想让我们通关,把大家叫来陪他玩儿的吧!”
“这程序可能就是乱写的,根本没有最终答案。”
“……不可能!上次我玩另一个就过关了,虽然也花了好长时间——”
“别吧,江嘲的脑子是你们普通人能理解的?那你来理解理解,他怎么不上学不上课,次次就能考第一名呢?”
——把我们叫来陪他玩儿的。
这句话环绕在陈之夏的耳畔。
是啊。
他昨天让她陪她打球,不也是吗?
他就是需要人陪罢了,可能这玩意儿也真是他随便写的,拿来捉弄他们这群人的也说不定,完全是他能做得出的事情。
陈之夏的心底,又油然而出那么一丝叫做嫉妒的情绪。
是的,她也想弄清楚他是怎么不上学、不上课,次次就能考第一的,她只知道自己为了这个第一名,为了明年能考个好大学在拼死拼活、起早贪黑地努力呢。
于是,她就要接过手柄。
兜里的手机却响了。
游戏还没开始,画面暂停中。
她从口袋拿出来,打开,看到来电人是程树洋。
她今天可是江嘲叫来的,大家都清楚,昨天在篮球馆也有人留意到程树洋与她,好事者看到了,这下又七歪八倒地开始起哄,乱作了一团。
但确实,她和程树洋约定过今天要抽时间一起学习的,心想到底应该先接个电话说明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