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检查后,两人顺绳索下去。崖上,大小孔洞很多,海风灌进去,发出哨子一般的声音,倒是正常。
平藏用力地嗅了嗅:“什么都没有,你闻到什么吗钟离?”
钟离:……
钟离想把大脑分享给平藏听,那声音都嚎好半天了:「我不要在这里」、「快走啊」、「好恶心啊」、「你听到了吗快走啊」、「啊,啊啊啊啊好恶心」。
在钟离眼里,山崖蔚为壮观。
几乎每一个坑洞都萦绕了无形的白雾气,全是「海傀儡」的痕迹,这可远超老沢井家那种「小本经营」的规模。钟离顺手一捋,丝丝缕缕的痕迹全绕在手上,打成结。
「啊啊啊魔鬼啊让我爬啊啊啊啊啊」声音堪称凄惨。
「为什么爬?」钟离逗它。
「你还装什么傻!我都看见了!」颅内的声音炸裂了,「你都能抓住那玩意儿,还问为什么!你好可怕,让我回岛上,我还是喜欢他啊啊啊啊啊啊!」
「哼哼。」
平藏看到一株药用茶。
他用力一荡,使劲伸手,堪堪够到茶的叶子,绳子一荡,又荡远了。他脚尖点崖,用了点蛮劲,结果更偏了……总之,很费劲地连茶带根给拔出来了,难怪说采茶人工费用高。
平藏:“累死了。”
钟离见状,很随意地荡了一下绳索,脚尖点在崖壁上,轻松松地拔下了一株。怕一株不够,钟离荡到另一边,随意地搜寻了一下,毫不费劲,三下五除二拔下来七八株。
平藏:“……”
忽然觉得,安全在钟离这里不是问题。
平藏没有发觉到异常,准备上去,忽的看见一个大一点的坑洞,有什么晃了一下眼。平藏警铃大作,小心靠近,艰难地跨进去了。
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洞。
它有深度。
洞口不太大,少年身形的平藏能进去。
他一眼看清晃眼的东西:人头骨。搜罗了一下,洞内只有一颗人头,其余部位都没有。他小心地捡起来,颅骨骨板轻薄,大概率是女性。
平藏托着头骨,看向洞外的钟离:“我记着,海傀儡养到后来是吃人的。”
钟离:“也许情况更复杂。”
送到警署,经过初步检查:
头骨主人是十七八的女性,去世于二十多年前。
没有下毒痕迹。
法医举着头骨说:“看看这伤口,是被生生拧断的,可见凶手的力道大得出奇,当然,我还要更详细地检查。”
警署的工作人员配合着,找出了对应时期的失踪报备案,那几年可太惨了,有海啸,有大地震,还有山体滑波什么的,报失踪的人不少呢。
平藏:“有在小广茶厂工作的吗?”
工作人员逐一仔细翻看:“这个倒没有呢。”
怎么会?
平藏亲自上手翻,真没有。
这时,法医插话说:“平常维护茶园的,都是园丁。只有采茶季,才会大量地招收临时人员帮忙采茶。据我所知,本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未成年人和家庭主妇都在茶园采过茶,补贴零花用。”
工作人员点头:“没错,我全家都采过。”这种打零工不会写在履历上。
平藏:“……”
得,这么浩瀚的工程还是警署来吧,他忙不过来。案子会下崽啊,就这还没见上小广呢。
跑一天,天色也晚了。
两人找民宿住下,打算明天去找小广社长。
入夜后的北海岸荒凉又安静,灯火寥寥,虫鸣唧唧。推开窗子,外边是长势喜人的菜园子,什么蔬菜都有,野草也长得喜庆,突出一个众生平等。
这一天又是入井又是爬崖。
身上脏得不行。
钟离把药用茶株放一边,找到卫浴洗澡。卫浴很简陋,洗发水沐浴露都有。拧开水管,水流温温的。
刚脱下衣服,就听见颅内的声音惊呼:「啊!你要干嘛!」
没见过洗澡吗?
钟离想起这声音总在绫人耳边说着想抱想亲,绫人怕不是白天黑夜都裹紧衣服,等声音睡了之后才敢去洗澡吧。
水流哗哗。
钟离一手拿着蓬头从头往下淋遍全身,一边把湿头发往后撩。
「身材很好。」声音啧啧评价。
「哼。」
钟离很得意,当然很好了堪称完美。可惜人类不喜欢裸|体出行,他都没机会大大方方展示出来。更可惜声音是意念,没实体,不然他可以传授一些诀窍,怎么幻化出这么完美的身体。
「为什么他从来不脱衣服,是因为人类的羞耻感吗?」声音颇为遗憾。
「因为你没有羞耻感。」
钟离痛痛快快地洗完澡,走出卫浴室。白浴袍松松地系着,拭干的肌肤布了一层水汽。
平藏瞥了一眼:“外边有小动物,你要不要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