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在某些事上异常默契。
平藏漫不经心地又问了几个问题,突然来了个回马枪:“那女孩最后去了鸣神岛吧?”
喜久:“是啊。啊?”
一时间错愕。
喜久自觉嘴瓢连忙改口掩饰:“不是不是,我们哪里知道她去了哪里。”
平藏打了一个响指:“让我想想!”
真实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主人公不是喜久,而是他老婆琴音。偶然间,琴音认识了沢井家的女孩,成了朋友。其后,女孩向她倾诉,可能是「不想嫁给海雾神」,并给他们看了「海傀儡」。
见之令人生畏的东西。
于是,琴音便心生怜悯。她知道沢井家不会同意,就让青梅竹马的喜久去求亲,以此屡次接触到女孩。终于得到了机会,在某一天,他俩成功地帮她逃离出这座岛。
喜久震惊了:“老婆子,你刚才说过了吗?”
老太婆:“我没有。”
都是平藏猜的,但与事实分毫不差,喜久佩服得不行:“几十年了,我俩一直隐瞒这事,憋了大半辈子总想说出来。没错,我和琴音送那女孩去了鸣神岛,还有那一坛……「海傀儡」。”
直到今天,喜久和琴音两夫妻也无法遗忘,那个女孩反复述说的恐惧。
他俩半信半疑。
海傀儡真的存在吗?
终于某一天,女孩打开了坛子。很久以后,他俩都在腥臭的腐肉噩梦中走不出来,那些肉块,腐烂的,有眼睛滚动的……一场后半生想起仍会进行的噩梦。
女孩将成为海傀儡的下一个祭品——女孩能和它通灵,这是它亲口说的。
「报官吧。」喜久和琴音惶恐。
「没用,不会有人信,而且海傀儡会报复。」女孩既恐惧又勇敢,拭去眼泪,「海傀儡离开了海就会失去力量。我一定要带着它,去很高的山。」
也许是年轻,幸亏是年轻,换作大约没有这种勇气了。那天,大雾弥散,两人怀着畏惧与莫大的勇气启动了浪船,将女孩一直载到鸣神岛。只能送到这里,以后的路,让神庇佑彼此吧。
女孩抱着罐子踏上了石阶码头,步履坚定,未有回头。
老太婆握住喜久的手:“我们做得没有错,海雾神也不愿意自己的一缕灵魂变得那么丑陋。”
喜久:“那东西,才不是海雾神的灵魂。”
“怎么发现的?”钟离问道。
“第一次见面就夸裙子,一般是女孩子吧。”平藏敲了敲脑袋,“走,提审平松崇!也许能挖出老沢井家的情况。”
稍等。
钟离去了沢井家一趟。
沢井家人去屋空,空空如也——这是人类眼中的情境。在神力驱使下,钟离的眼中处处是雾痕,他顺着雾痕,往浓郁处走去,最终停在了平松崇老婆之前睡觉的房间。
钟离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绕,捻住一缕痕迹。
平藏:“你在抓什么?”
钟离:“没什么,可以走了。”
九条阵屋收监处。
平松崇一派得偿所愿、死亦无憾的大满足:“罪我都认了,还有什么要问的,问吧问吧?”手刃了仇人就好,现在就很好,别无所求。
平藏:“我只问一个问题。”
钟离紧接着说:“我也只问一个问题。”
【平藏的问题是:老沢井一家有「海傀儡」吗?】
“海傀儡是什么?”平松崇很惊讶。
“说一说你怎么住到沢井家的吧。”平藏换一个问法。
平松崇来到雾岛后。
没几天,便结识了老沢井。老沢井家只有老两口,人老了,没照应,提出让平松崇免费住。平松崇也愁没地方去,便带着瘫痪的老婆则江住下了。
老沢井的房子不大,艰难地隔出七八个小房间。
住下后大扫除。
没想到扫出一大堆小衣裳,他粗略地算了算,这么多衣服,少说够养十几个小孩子。老沢井耷拉着眼皮,说,都是从祖辈留下来的,一代接一代的穿,到他这里,没有后代,光剩下衣服了。
“老沢井两口子,没有后代?”平藏轻敲桌子。
“对,但有一个养女。”
“养女吗?”喜久夫妻送走的那个少女,年龄正好合得上,平藏一喜,“这养女现在在哪里?”
“说是和老祖宗走了。”
很长时间,平松崇只知道老夫妻曾有一个养女。有一天,平松崇炖了酒鱼,老沢井吃得半醉,难得说起往事:「以前我家有个老祖宗,爱、爱孩子。」
「老祖宗?」
「我父亲收养了好几个孩子。」
平松崇琢磨出,这个老祖宗,指的是老沢井的爷爷或奶奶吧,收|养|孩子,积德行善啊。
「那些个孩子都没灵性,又送走了。」